莫里亚克并非只是小说家。他一生的雄心壮志是成为诗人。与所有从外省到巴黎的“文学青年”一样,他是带着自己自费出版的诗集闯荡法兰西首都的。进沙龙,看戏,成为大作家的座上客:莫里亚克的文学生涯在*典型的法兰西氛围中开始。从十九世纪中叶起,这种氛围就一直笼罩着整个法国文坛。社会学家布尔迪厄所说的“文学场”,用于这种氛围,*为贴切。
《苔蕾丝·德斯盖鲁(精)》是弗朗索瓦·莫里亚克众多小说中的名篇。苔蕾丝是一个聪明而自负的姑娘,她的父母出于门第观念将她许配给一个庄园主的儿子贝尔纳。他对苔蕾丝冷若冰霜,憧憬爱情的她对此感到极度苦闷。她篡改了丈夫的药方,企图把他毒死。丈夫为了避免家丑外扬,在法庭上证明妻子无罪,但在庭审之后,他把苔蕾丝幽禁起来,折磨她的身心,继而把她带到巴黎,让她独自流落街头。
目录
人性的深度
——莫里亚克小说系列总序
苔蕾丝·德斯盖鲁
苔蕾丝在诊所
苔蕾丝在旅馆
精彩书摘
于是她稍稍走在后面,脱下左手的手套,顺手揪下沿途旧石墙上长着的青苔。有时,一个骑自行车的工人或是一辆双轮马车超过她,溅起了泥水,她只好紧靠着墙根。不过,暮色掩护苔蕾丝,使人们认不出她来。对她来说,面包炉和浓雾的气味不再只是小城市中黄昏时分的气息而已,她闻到了生活的芳香,觉得终于又回到生活之中,她闭目呼吸湿漉漉的、长满青草的、沉睡着的大地所散发的气息。她竭力不去听那个长着罗圈短腿的矮个子男人在说什么。他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他女儿。要是她摔倒在路旁,他和杜罗谁也不会发觉的。他们不再怕提高嗓门了。
“德斯盖鲁先生的证词非常好,不错。可是还有那张处方呀。怎么说也是伪造的……而且是帕德梅大夫控告的……”
“他撤回了控告……”
“不管怎么说,她那种解释:一个陌生人给她一张处方……”
苔蕾丝主要不是由于疲乏,而是不愿意听好几个星期以来使她晕头转向的这几句老调,便故意放慢了脚步,但也没有用,没法不听见她父亲的尖嗓门:
“我可没少对她说:‘倒霉孩子,想个别的借口吧……想个别的借口……”’
他确实对她说过,他可以问心无愧。可是为什么他仍然激动不安呢?他所谓的家族的荣誉已经保住了;从现在起到参议院选举之前,谁也不会再记起这件事的。苔蕾丝这么想着,她不愿走近那两个男人。他们争论得很激烈,在公路中间站住了,指手画脚地说着。
“听我说,拉罗克,他得顶住。你得在星期日的《播种者报》上发起进攻,你要不要把这事交给我办?要写一个标题,比如‘可耻的谣言’……”
“不,老朋友,不,不,再说,我能回答什么呢?很明显,这件案子草草了事,甚至都没有请专家来鉴定笔迹。沉默,不要声张,我只要求这一点。我会行动的,我会不惜任何代价,可是,对家族来说,还是把这一切遮掩过去……遮掩过去……”
苔蕾丝听不见杜罗的回答,因为他们加快了步子。她像一个快要窒息而死的人一样,呼吸着雨夜的空气;突然,她脑中出现了外祖母朱莉·贝拉德的陌生面孔——陌生的。你找遍拉罗克家或德斯盖鲁家,也找不出一张这个女人的画像、银板像或照片来。关于她,大家都一无所知,只知道有一天她出走了。苔蕾丝想自己原来也可能这样被抹掉,被消灭,而她的小玛丽将来在相册里也找不到生母的面孔。此刻,在阿尔热鲁斯的一间房里,玛丽已经睡着了,而苔蕾丝今夜到达阿尔热鲁斯将会很晚,年轻的女人将在黑暗中听到睡着的孩子的呼吸,她将弯下身去,嘴唇将像寻找水一样,寻找这熟睡的生命。
在沟旁停着一辆四轮马车,车篷没有张开,车灯照着两匹瘦马的臀部。再过去,森林像一堵深色的墙,矗立在公路左右两侧。两面斜坡上的头几排松树顶梢越过马路交叉在一起,形成一个拱门,而神秘的公路就在这座拱门下向远方伸展。抬头仰望,越过杂乱交错的枝条可以窥见一线天空。
车夫目不转睛地盯着苔蕾丝。她问车夫赶不赶得上尼桑车站的末班火车,他叫她放心,不过,*好不要耽搁了。
“这是我*后一次给你这件苦差事了,加尔代。”
“夫人,再不来这儿办事了?”
……
弗朗索瓦·莫里亚克,法国天主教文学大师,著名小说家、戏剧家、诗人、杂文家、批评家。1885年10月11日出生在波尔多。1906年赴巴黎从事文学创作。在出版了两本诗集后,于1913年发表了第一部小说《身戴镣铐的孩子》。三十七岁时发表了《给麻风病人的吻》,从此进入倒作的旺盛期,相继发表了《火流》《母亲大人》《恶》《爱的荒漠》《苔蕾丝·德斯盏鲁》《终点》《蛇结》《弗龙特纳克的神秘》《黑夜的终止》《黑天使》《未知的海》《法利赛女人》《被爱的和被恨的》《羔羊》《昔日一少年》等重要小说以及一些诗歌、剧本和文艺评论集。其中《爱的荒漠》获法兰西学院小说大奖。
英里亚克1932年任法国文学家协会主席:1933年当选法兰西学院院士。1958年荣获法国国家荣誉勋章。
1952年,奠里亚克因在小说中“深入刻画人类生活的戏剧时所展示的精神洞察力和艺术激情”而获得该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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