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雨-文学理论-文学语科-太极之巅书单号

书刊介绍

树雨树雨前言

开篇序语开篇序语母亲又出门砍树去了。每天就像日升日落一样准时。她艰难地挟着大斧子，或者更形象地说，是拖着那把斧子，身体左右摇晃着。她的右膝关节已经变形，这就注定了她要摇晃着走，显得深一脚浅一脚的，于是也就衬得她的背影极为滑稽，像踩在翘翘板上的怪人。母亲恨透了窗外的那棵桃树。恨得莫名其妙。应该说，那棵桃树很美丽。春天时开满了粉色的娇艳的花朵，有阵阵的香气从窗外送进屋里。我说不清母亲为什么要憎恨桃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憎恨窗外那棵桃树的。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母亲喜欢在阳光灿烂的下午去砍树，还喜欢穿那件月白色的上衣去砍树。那件月白色上衣好像已经成了她的工作装。春天里穿着那件月白色上衣，在绿色的枝叶下，母亲显得年轻了许多，看上去充满了活力。她盯准了桃树的那根颇有形状并且指向我家窗口的树杈，她总是朝着那个枝杈下**斧。那是全树*粗的一枝。树杈处斑斑点点，落满了印子，但只是树皮剥落，没有一点要断裂的迹象。其实，那棵桃树看上去很孱弱，弯曲的树枝，有种很伤痛的感觉，那紫色的树皮就像初生婴儿的皮肤，很怜人，会让人内心里蓦然涌出一种抚摸般的情绪。我如何也搞不懂，一向心慈的母亲为什么要砍那棵桃树。母亲砍树，其实根本说不上“砍”，她已经没有气力了，她只是往下“压”，由于落差太小，根本就没有多少力度。尽管如此，她每一次的“压”，并不高大粗壮的桃树还是有些抖颤。您为什么憎恶那树呢？我不止一次地问母亲。母亲每次都是把脸扭开，用固执的沉默来回答我。父亲从不阻拦母亲砍树的行动，他只是微闭着浑浊的双眼，冷冷地看着那把大斧子，从不开口说上一句，坚如磐石。我试图从父亲那里套出母亲砍树的原因，但每次又都是欲言又止。因为我非常清楚父亲的脾气，他不想说的话，问也是白问。我有一种预感，桃树枝被砍掉的那天，将会是母亲和父亲向我讲点什么的时候，这种预感随着母亲砍树力度的不断增大，而愈来愈开始显现出来。可是一件突发的事，让我感到了事态的严重。那天母亲照例提着大斧子去砍桃树枝，不知为什么她就看了看斧刀，只这么一看，她的脸色就阴沉下来，扔掉斧子，去质问父亲。原来父亲偷偷将斧刃磨钝了。他们争吵起来。这是我**次看见他们同着我争吵。他们恨不得要撕裂对方，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他们的争吵不着边际，没有主题，像窗外绽放的桃花，这一团那一团的。突然他们的争吵安静下来，两个人像沉进了地下，静寂无声。紧接着父亲提起斧子冲出门外，我紧随出去。父亲径直奔到桃树前，抡起斧子奋力砍下去。父亲的脸涨得通红，满腔怒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