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就是一种归来

离开就是一种归来

作者:阿来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2019-01-01

评分:5分

ISBN:9787539994901

所属分类:诗歌文集

书刊介绍

离开就是一种归来 内容简介

《离开就是一种归来》是作家阿来*新的散文集。共分四辑。**辑青铜岁月:讲述了对故乡的沉思和追忆。第二辑草木的理想国:包含了对花草树木的独特感悟和下乡,在作者的笔下那是一片草木的理想国。第三辑尘埃未落:是作者的读书笔记,以及对文学的认知和阅读心得。第四辑音乐与诗篇:是作者的创作心得和写作历程以及对多年写作生涯的感悟。《离开就是一种归来》在看似平常的事物中带给我们很多感悟。作者把一层一层的山比作“阶梯”,并说“我的灵魂踩着这些梯子会去到天上”,作者用空灵的文字指出了一种生命的状态,阿来将散文的轻与重的关系处理得非常恰当。他的散文反对概念化和附会,追求“以双脚与内心丈量”故乡大地。把眼光转向了大自然。文字中又无时不在地洋溢着和广阔天地的交流和私语,这些美文可以让我们了解阿来广阔的精神空间。

离开就是一种归来 本书特色

茅盾文学奖与鲁迅文学奖双料得主阿来的*新散文集,阿来用空灵而又哲理的语言描述了一个广阔的精神世界。阿来的散文散而不散,清而不轻。他用怀念的笔调和心情书写那些消失与正在消失的生命,以及他们的生存方式。在文明与蒙昧冲突的现实场景中,阿来试图颠倒习惯性的解释,他要确认的价值取向显然倾向于对现代性的批判。 ——陈晓明阿来清晰地听到了历史的步伐,但是,他并不愿意毫无异议地接受一切,他宁愿把遇到的诸多问题重新想一遍,这可能带来一些新的话题。 ——南帆

离开就是一种归来 目录

**辑青铜岁月
003德格:湖山之间,故事流传
019大地的语言
030非主流的青铜
040哈尔滨访雪记
044离开就是一种归来
052界限
058西藏是一个形容词
061灯火旺盛的地方
第二辑草木的理想国
119草,草根,及其他
125贴梗海棠
130丁香
135鸢尾
139栀子
145荷
153紫薇
157女贞
第三辑尘埃未落
165我只看到一个矛盾的孔子——病中读书记一
169善的简单与恶的复杂——病中读书记二
182不是解构,不是背离,是新可能——病中读书记三
189道德的还是理想的——关于故乡,而且不只是关于故乡
193落不定的尘埃——《尘埃落定》后记
第四辑音乐与诗篇
201音乐与诗歌,我的早年——《阿来文集·诗集》后记
207为什么要写作小说——《格拉长大》后记
209《格萨尔王传》:一部活着的史诗——小说《格萨尔王》再版后记
222随风远走——茅盾文学奖颁奖礼上的答词
225穿行于异质文化之间——在国际比较文学学会上的演讲
230我只感到世界扑面而来——在渤海大学的演讲
243文学的叙写抒发与想象(上)——在四川2015年中青年作家高级培训班的演讲
259文学的叙写抒发与想象(下)——在四川2015年中青年作家高级培训班的演讲

离开就是一种归来 节选

德格:湖山之间,故事流传王啊,今天我要把你的故事还给你,我要走出你的故事了。这是一个小说家的宿命,从一个故事向另一个故事漂泊。总摄大地的雪山我在小说《格萨尔王》中,如此描写了康巴这片大荒之野:康巴,每一片草原都犹如一只大鼓,四周平坦如砥,腹部微微隆起,那中央的里面,仿佛涌动着鼓点的节奏,也仿佛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咚咚跳动。而草原四周,被说唱人形容为栅栏的参差雪山,像猛兽列队奔驰在天边。躺在一片草原中央,周围流云飘拂,心跳与大地的起伏契合了,因此,由于共同节律而产生出某种让人自感伟大的幻觉。站起身来,准备继续深入时,刚才还自感伟岸的人立时就四顾茫然。往前是宽广的草原,往后是来路,往左,是某一条河和河岸边宽阔的沼泽带,往右,草原的边缘出现了一个峡口,大地俯冲而下。来到峡口边缘,看见河流曲折穿行于森林与草甸之间。河流迅速壮大,峡谷越发幽深开阔,从游牧的草原上,看到了峡谷中的人烟,看到农耕的田野与村庄渐次出现。这是我在青藏高原无休止的旅行中常常出现的情形,身后是那顶过了一夜还未及收拾的帐篷。风在吹,筑巢于浅草丛中的云雀乘风把小小的身子和尖利的叫声直射向天空。其实,要重新拾回方向感很简单,只需回到山下,回到停在某一公路边的汽车旁,取出一本地图,公路就是地图上纵横曲折的红色线条。但除了这种抽象的方位感,我需要来自大地的切实的指引。因此,要去寻找一座巍然挺立的雪山。康巴大地,唯有一座雪山能将周围的大地汇集起来,成为一个具有召唤性的高地。作为这片大地宿命的跋涉者,向着雪山靠近的本能是无从拒绝的。于是,从海拔3000多米的草原逆一条溪流而上。4000米左右是各色杜鹃盛开的夏天。再往上,山势越发陡峭,流石滩闪耀着刺眼的金属光泽,风毛菊属和景天属的植物在*短暂的东南季风中绽放。巨大的砾石滩下面,看不见的水在大声喧哗。由此知道,更高处的峭壁上,冰川与积雪在融化。从来没想要做登山家,也不想跟身体为难,只想上到5000多米的高度,去极目四望。在好些地区,这就是总摄四方的*高处。但在康巴,那些有名的雪山都是大家伙,海拔往往在6000米以上,仅在我追踪格萨尔踪迹的路上,从东南向西北,就一路耸立着木雅贡嗄、亚拉、措拉(雀儿山),再往西北而去,视野尽头,是黄河萦绕的阿尼玛卿。那我就上到相当于这些高峰的肩头那个位置。地图上标注的海拔总是这些山的*高处,而从古到今,不要说是人,就是高飞的鹰,也并不总是从*高处翻越。后来,总要发明什么的人发明了登山,才使很多人有了登顶的欲望。古往今来,路人只是从两峰之间的山口,或者从山峰的肩头越过某一座山。在我,靠近一座雪山,不仅是路过,更是为了切实感受康巴大地的地理。特别是当我进行重述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的写作时,更需要熟悉其中一些雪山。因为这神话传奇产生的时候,大地上还没有地图所标示的那些道路,甚至也没有地图。在藏族人传统的表述中,康巴地区是“四水六冈”。“六冈”就是高原上六座雪山所总领的更高地,是奔涌大地的汇集,人们瞩望的中心,更是上古时代就已经出现在人心灵之中的山神的居所。英雄格萨尔的故事产生的时候,古代的人们就这样感知大地。因此,我必须要靠近这些雪山。追寻格萨尔故事的踪迹,真正要靠近的就是措拉(雀儿山)。但到真的进入这个故事,真实的地理就显得虚幻迷离了。光影变幻的高原湖:玉隆拉措从成都西行,走国道318线,过康定,越折多山口,川藏线分为南北两路。我上北路——国道317线,一路上可以遥望两座有出世之美的晶莹雪峰。一座是号称蜀山之王的木雅贡嗄,一座是四周环绕着如今丹巴、康定和道孚三县上万平方公里峡谷与草原的亚拉雪山。要在过去的旅行中,我早已停留下来了。但现在,我紧踩油门,只是从车窗里向外瞭望几眼。近三年来的目的地还在几百公里之外,是格萨尔的故事流传*盛,也是史诗中主人公诞生的地方:德格,被措拉雪山总摄的德格。一天半后,终于到达了德格的门户,海拔3880米的小镇玛尼干戈。在加油站旁边的小饭馆吃完午餐,就可以遥望那座雪山了。这里,道路再次分岔,往西北,是格萨尔的出生地阿须草原。我并不急着就去故事的起始之地,我要在外围地带徘徊一番,多感受些气氛。一个寻找故事的人想体验一番被故事所撩拨的感觉。而心绪真的就被撩拨了。如果说神山是雄性的,那么总是出现在雪山下方,由冰川融水所滋养的湖泊就是阴性的。出玛尼干戈镇几公里,刚刚望见雪山晶莹的峰顶和飞悬在峭壁上的冰川,那面名叫玉隆拉措的湖就出现了。“措”在藏语里是阴性的,是湖泊的意思,也是女人名字里常用的一个词。这个湖还有一个汉语的名字:新路海(新道路边的海子?)。春夏时节,湖水并不十分清澈,融雪水带来的矿物质使湖水显出淡淡的天青色。湖岸上站立着柏树与云杉,云影停在湖中如在沉思。如果起一阵微风,花香荡漾起来,波光立时让一切明晰的影像失去轮廓。安静的湖顷刻间就纷乱起来,显出魅惑的一面。故事里,这个湖是和格萨尔的爱妻珠牡联系在一起的。珠牡,据说是整个岭国*美丽的女子。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刚刚出生,她就是令岭国众英雄垂涎的姑娘了。后来,格萨尔经历诸多磨难登上岭国王位,珠牡姑娘依然保持着青春,这才和另外十二个美女同时嫁给了年轻的国王。故事里,美丽的女人往往也是善良的。自古到今,传说故事的人们会无视现实中外在的美貌与内在的心灵之美常常相互分离的事实,总给漂亮的女人以美丽的心灵,或者说,给善良的女人以美丽的外貌。这或者是出于对美丽女人的崇拜,我更以为可能出于对心灵美好却容貌平凡的女子们的慈悲。仅仅是这样的话,故事里的女主角还不够生动。为了让故事生动,从古到今,讲故事的人已经发展出很多套路。在措拉雪山的冰川还很低很低,冰舌可能直接就伸入湖中的时候,那些讲故事的人们就知道这些伎俩了。于是,故事里那个常在这个漂亮湖泊里沐浴的珠牡,就常常面临着种种诱惑而抗拒着,也动摇着,身不由己。她曾亲自动身前去迎接格萨尔回来参加赛马大会和叔父争夺岭国王位。就在这样严肃的时刻,在去完成重要使命的路上,她就被路遇的印度王子弄得芳心激荡,因为“王子的眼窝仿佛幽深的水潭”。这种软弱让故事中的女人复杂起来。珠牡也常常被嫉妒所折磨。如果不是这样,她的姐妹王妃梅萨不会被魔王掳去,珠牡自己也不会被出卖给北方霍尔国的白帐王。在有些格萨尔故事的版本里,珠牡被掳后被白帐王强做夫妻的一幕真是活色生香。珠牡不从,但不是誓死不从,只是千方百计逃避被白帐王强占身体。这个有些神通的女人千变万化,化成种种动物与物件。但万物相生相克,那白帐王神通更胜一筹,自然就能变幻成能降服珠牡所变动物或物件。不觉间,带着悲愤之气的故事变成了男女征逐的游戏,而且这游戏还颇具情色意味。珠牡*后变幻成一枚针,便于藏匿,锋利扎人又不伤性命。好个白帐王,摇身一变,成了一根线,一根逶迤婉转的线。线要穿过针,针要躲避线。缠绕,跳跃,躲闪,磕碰……终于那根坚硬的针却被柔软的线所穿过了。岭国王后珠牡成了霍尔国王的妻子。九年之后,格萨尔才杀掉白帐王,把她夺回身边。好多人问我,说一个国王怎么还会把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而且继续给她万千宠爱。我想,他们的意思是说,一个国王怎么可以容忍别的男人占有自己女人的身体。这是我无从回答的问题。珠牡也没有让这样的问题困扰过自己,回到岭国很多年后,故事里的她似乎仍然没有老去,其美貌依然沉鱼落雁。珠牡唯一一次为国出征,是和梅萨一起去木雅国盗取通过雪山的法宝。就在这样的重要时刻,她经不住另一面湖水的诱惑,一定要下去裸泳一番。弄不清楚讲故事的人是要写她爱个人卫生,还是想展示一下美丽的胴体。故事总是要包含些教训的,因此珠牡王后的这番身体展示让王妃梅萨被拘,使格萨尔这个妻子二度成了别国国王的爱宠。在为了重述《格萨尔王传》这部史诗而奔波于康巴高原的将近三年时间里,每一次,当我经过如今被更多人叫做新路海的玉隆拉措时,我都会在湖边凝视一番,想一想这个湖,更是想一想故事里那个因为有过错、有缺点,反而因此生动起来的叫做珠牡的女人,这个被今天的藏族人所深爱的女人。湖边,长得仿佛某种杜鹃的瑞香正在开花,浓烈到浑浊的香味使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迷幻般色彩。英雄故事的阳刚部分还未显现,其阴柔的部分就已在眼前。每次都是这样,都是先遭逢这个柔美的女性的湖,然后,才攀登上男性的有骁勇山神居住的措拉雪山。德格:土司传奇措拉(雀儿山)其实不是一座,而是一群雪山,5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17座,主峰绒麦峨扎海拔6168米,耸立于尚未汇流东南向的金沙江与雅砻江两大峡谷之间。国道317线从5000米出头一点的山口穿过。东面的冰川造就了那个光影变幻的玉隆拉措,越过山口向西,大地带着一股凌厉之气急剧地俯冲而下,冰川与融雪哺育了一条河:濯曲。“曲”是藏语里又一个基本的地理名词,即汉语中的河。濯曲迅即下降,壮大,十几公里的距离内,汇集了高山草甸区伏地柏、红柳和鲜卑花灌丛纠结地带的众多溪流,很快就变成了一条白浪喧腾的河。有了力量的水,更迅疾地造出下降的地势,在坚硬的岩石中切出幽深的峡谷。桦树与杉树的峡谷,花楸树和栎树遮天蔽日的峡谷。快到德格县城更庆镇时,就20公里左右,已经陡然下降了两千来米,河道和沿河公路两边壁立着万仞悬崖,按住头上的帽子仰面才能看到青天一线。冲出谷口,地势骤然平缓开敞,耕地、村落和寺庙依次出现。藏学家任乃强先生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曾到此游历考察,著有《德格土司世谱》,其中记载了这段峡谷的人文史。说在格萨尔王建立岭国几百年后,有一个岭国勇士,名叫洛珠刀登,“有女美而才,岭王求以为妃,许给一日犁地的聘礼。乃率其仆,沿濯曲南犁,暮达龚垭之年达,得长70里之河谷。岭王因赐之。遂,得为有土地之独立小部落。”“唯此段河谷,有30余里为石灰岩之绝峡,仅半段为可耕地,亦甚促狭……当时民户,不超过三十家。”到清朝中叶,奉格萨尔为祖先的岭部落日益衰落,洛珠刀登于濯曲弹丸之地起始的德格家族的势力却日益壮大,雍正年间,被清廷招抚,授安抚司衔。其辖地*盛时曾经领有金沙江两岸今四川与西藏德格、白玉、江达、石渠等县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人民。“洛珠刀登既受七十里之河谷封邑,卜宅于今德格县治所在。卜宅之初,曾筑渺小之花教寺庙……其后此寺发展为德格更庆寺,为康区一大花教(萨迦派)中心。”后更依托此寺,创建了德格印经院。登巴泽仁土司执政时期,于筹建印经院建筑的同时,筹划印版的刻制工作。从雍正七年(1729)至清乾隆三年(1738)的近10年间,较大规模的刻版工作全面铺开,完成了《甘珠尔经》的编校、刻版和《丹珠尔经》的印版刻制。同时还完成了一些其他典籍的印版刻制工作,印版总数近10万块。此后,历代土司家族又主持编辑和刻制的重要文献数十部,共计340多函,使德格印经院印版数超过20万块。到今天,德格印经院已有270多年的历史,院藏各类典籍830余部,木刻印版29万余块。院中浩瀚的印版、典籍对研究藏族历史、政治、经济、宗教、医学、科技、文学、艺术等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引起海内外学界瞩目,成为一个保存并传布藏族传统文化的中心。因了印经院的文化传播之需,德格地区的雕版术、手工制纸和印刷术得以保存发扬,成为当地引以为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颇有意思的一个现象是,德格土司家族崛起的历史,也是将格萨尔王奉为祖先,并将格萨尔王所开创的岭国视为基业的林葱土司家族逐渐衰亡的历史。这种此消彼长的关系应该包含着强烈的敌对因素。但在德格土司统辖的土地上,却依然将岭部落的祖先格萨尔视为一个伟大的英雄,像自己的祖宗一样引以为傲。在德格印经院中,就珍藏有格萨尔画像的精美雕版,常有崇拜英雄的百姓去那里印刷,请回供奉,或作为珍贵礼物馈赠亲友。一位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进藏区学佛求法的汉族人也到过德格,他写道:“西康有一种风俗,印经的人要自备纸墨,另外还要付给印刷工人工资,这样就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经版进行印刷。”……

离开就是一种归来 作者简介

阿来,1959年生于四川省马尔康县,当代作家,全国人大代表,2009年3月,当选四川省作协主席,兼任中国作协第八届全国委员会主席团委员。其主要作品有诗集《棱磨河》,小说集《旧年的血迹》《月光下的银匠》,长篇小说《尘埃落定》《空山》《格萨尔王》,散文《大地的阶梯》等。1982年开始诗歌创作,80年代中后期转向小说创作。2000年,其第一部长篇小说《尘埃落定》获第5届茅盾文学奖,为该奖项有史以来*年轻得奖者(41岁)及首位得奖藏族作家。2018年,作品《蘑菇圈》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他由此成为四川文学史上首位获得茅奖、鲁奖的双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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