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顶级时尚杂志——法国《ELLE》总编辑让-多米尼克·鲍比,1995年12月8日突发脑中风,陷入深度昏迷。20天后,他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运动功能,不能动,不能吃,不能说话,甚至不能呼吸,全身能动的只有左眼皮,这成为他联系世界的唯一通道。鲍比的身体就像被困在重重的潜水钟里,无法自主,无法动弹,但他的心灵如同轻盈的蝴蝶一样自由飞翔。
当友人念到某个需要的字母时,他眼皮眨一下,这样写下一个词、一句话,写下过去生活的回忆,写下当下生活的感受,写下关于活着.关于死亡、关于爱的思索,甚至写信给他所有的朋友……写下这本书。
作者身已残疾,不久于人世,但是整日思考的,却不是自己的疾病,也不是自己的“未来”,而是冷静地思索着人来到这个世间所会遇到的一些大问题小问题——一些怎么也绕不过去的问题,诸如爱情、信仰、慈悲、良知以及安乐死、福利社会等等,作者在自己的思索中提出了自己的深刻见解,有忧虑,有嘲笑,有悲伤,有欢乐,还有愤怒,但是,字里行间,无不透出巨大的乐观与豁达,从而给人以力量,给人以希望。
1997年3月9日,本书法文版出版两天后,鲍比去世。
★2007戛纳大奖电影《潜水钟与蝴蝶》原著
★一个植物人用左眼皮“写”的书!
★世界顶级时尚杂志——法国《ELLE》总编辑精彩谢幕
读本书,只知道此书写作的经历——用左眼皮一下一下地选择需要的字母,然后拼成一个次,然后成为一个句子,一个个句子,成段,成章,成书……便足够。
当身体仅仅剩下左眼皮还能眨动时,我们如何让生命依然丰满?
1997年1月,我们便知道了一个叫鲍比的男子,我们只是知道,这本他一生*后一本书——也是他唯一的一本书,是用他全部的生命写就了。3月7日,这本书法版问世。两天后,他离开了人间。我们遗憾:不能将中文版及时让人见面。6月,纽约英文版出版。7月,伦敦英文版出版。8月,德文版……全世界已经有几十个民族的人在阅读这本简短的文字。2007年,戛纳大奖公布,《潜水钟与蝴蝶》赫然在榜。
终究,轮椅这个事件的冲击是有益的。事情变得比较明朗。我再也不会去订一些无法实现的计划,而且,朋友们也不会沉默得不知道和我说什么好。自从我发病以后,他们就以感情在我四周筑起了一道藩篱,不忍心跨越。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碰触不得的话题,我们开始谈闭锁症候群。首先,这种病很罕见。要非常幸运,才能掉进这种可怕的陷阱里,比乐透中大奖更需要有好运气,但是这种说法安慰不了我。在贝尔克,我们只有两个人“吉星高照”,而我的闭锁症候群情况究竟如何,尚有待观察。我还能够转动头部就不太应该了,基本上,在临床诊断时,是不预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大部分这种病例都被弃置在植物人的状态,而医学界依然不了解这种疾病的病程发展。我们只知道,要是神经系统哪一天突然心血来潮决定重新运作,它的速度大概会相当于从大脑基质底层长出头发的速度。换句话说,这意思就是我要能挪动脚趾头,大概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
其实,必须先想办法改善的,是我呼吸道方面的问题。长期来看,我有希望能够正常地进食,不必靠插胃管;也有希望可以自然地呼吸,吸吐气息带动声带的振动。
而目前,要是能把不断流进我嘴巴里的口水顺利咽下去,我就会是全世界*快乐的人。天还没亮,我就开始练习把舌头挪到口腔后部,试图刺激它产生吞咽的反应。然后,我向着挂在墙上的小香包,为我的喉咙祈福。这个小香包是几位信仰虔诚、游踪在外的同事,从日本带来给我的保身符。我的亲朋好友都会以祈福的心,随着他们的脚踪,为我带回来许多祝祷,这些祝祷多得足以堆栈成一座宏伟的建筑,而墙上的小香包就是这座建筑其中的一颗石子。在世界各个角落,都有亲朋好友为我祈求各种不同神祇的庇佑。我试着在这个浩瀚无边的精神信仰里做了一点安排。要是有人告诉我,他们在布列塔尼的教堂里为我点燃了几根祈福的大蜡烛,或是在尼泊尔的庙宇里为我颂祷经文,我就会立刻为一个明确的目的祈求庇佑。一位女性朋友向我保证,非洲的神灵非常敦厚温雅,因此透过她,我把我的右眼托付给喀麦隆的一位伊斯兰教隐士。我也把我受损的听力,托付给波尔多一个修会里的修道士,因为我虔诚的岳母和这个修会一向往来密切。他们定期为我拨数念珠祷告。有时候,我会偷偷溜到他们修道院去,聆听他们响彻天际的唱诗声。
一时还看不出这些祝祷有什么不寻常的果效,但是,当这个修会的七位修道士被狂热的伊斯兰教徒割喉杀害时,我会好几天耳朵不舒服。然而,这些神灵的庇佑和我女儿所做的比较起来,只不过是泥水造的围墙、沙土做的堡垒、防守不住的马其诺防线,我的女儿西莉丝特(Celeste)每天晚上阖眼睡觉前,都会为我向她的上主献上小小的祷告。我们差不多都在同一个时间入眠,我靠着这股*窝心的扶持力量,在梦境的国度里靠岸歇息,避开一切的凶恶。
自从在潜水钟里茧居以后,我还是去了两趟巴黎,为了求医短暂停留几天,听取医学界**专家的会诊意见。**次,救护车恰巧经过我以前上班的那栋现代化大楼(我就是在那栋大楼里「犯下」著名女性杂志总编辑的「罪行」),看到熟悉的景象,我的情绪很激动。我是先认出隔壁那栋六十年代的老建筑物──那栋建筑的墙上有一块牌子标示着要拆毁──然后我才认出我们大楼的铝帷幕墙,墙上映照着飞机和云朵。在大楼前广场,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是我在那里上班十年来每天会见到的、却从来没跟他们说过一句话的人。我转动我的头,想看看在那位梳着发髻的太太后面,和那位穿着灰色衬衫的壮汉后面,会不会有一张我更熟悉的脸孔经过。然而事与愿违。也许会有人从五楼的办公室看到我搭的车子经过吧?看到了附近兼卖香烟的小餐馆,我忍不住流下眼泪,那是我偶尔会去吃每日特餐的店家。我眼泪偷偷地流,没有人知道。别人只会以为我的眼睛渗出眼液。
……
当喧哗止息、宁静回返的时候,我听见了蝴蝶飞过我脑海的声音。必须非常专心才能听见这声音,甚至要凝神静思,因为蝴蝶翕动翅膀几乎是无法感知的。稍微用力一点呼吸就可能掩盖了它鼓翅的声音。然而有件事很奇怪。我的听觉并没有改善,然而这声音却听得越来越真切。我耳朵里是有很多蝴蝶的吧。 在宇宙中,是否有一把钥匙可以解开我的潜水钟?有没有一列没有终点的地下铁?哪一种强势货币可以让我买回自由?应该要去其它的地方找。我去了,去找找。
让-多米尼克·鲍比,1952年生,在巴黎求学。后任记者数年。1991年,出任法国《ELEE》杂志总编辑。1995年12月8日,突发脑中风。1997年3月9日,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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