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厦 目录

绿厦 本书特色

小说大师的传世之作…—代影后奥黛丽.赫本倾情演绎
奥斯卡同名获奖影片的小说原著
名家译笔世纪期盼。
汉语世界首次问世。情节曲折文情并茂
超越时空的文学经典一部森林的传奇
文学巨匠高尔斯华绥作序力荐

绿厦 节选

我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提笔写这篇前言的，我所以如
此是因为知道我不能胜任，同时我也战战兢兢，极其不愿我写
的东西使《绿厦》、《紫色的土地》和所有其它那些我非常看
重的作品的作者读到后不满。因为在所有健在的作家当中——
既然托尔斯泰已去世——我*不能漠视的是w·H·赫德逊。
为什么我如此喜爱他的作品呢?我想因为他是，在我读到的现
存作家里面，具有那种*难得的精神，同时又具有把那种精神
的性质传导给我的，才华*清纯的人。对读者来说，作家就是
一个有待他们去探索的小小的新世界；在文学领域内每个旅行
家必须有一块他*喜爱的猎场，这块地出于他的好意，或许仅
仅出于他的自负，他常常愿意别人跟他共享。
我们大部分作家的持久不变的大不幸是双重的:我们作为
世俗的人，是读者多多少少共同涉足的场地，也是相当平淡
地域；另一方面，作为向导或导游又太浮浅，缺乏清楚而熟悉
的语言表达能力；实际上——像向导或导游——我们无法让人
深入真正的幽胜，向他介绍那块土地的精华。
直到现在，不论是在纯粹的传奇，如本书《绿厦》，或那
部现实主义而带有浪漫色彩的作品《紫色的土地》或《巴塔
哥尼亚的悠闲的日子》，《徒步英格兰》，《大地的尽头》，《鸟
界探奇记》， 《牧人的生活》，或所有其他这类记录他跟人，
鸟，兽和大自然交往的游牧生活的书中，赫德逊都有一种卓著
的才能，不但表现他看到的事物，而且表现他看到的这些事物
的精神，表面上毫不费力地把你带进一个罕见的、自由的自然
界，你一旦走进去，总是精神为之一振，思想为之一新，眼界
为之一宽。
他当然是现在在世的一位杰出的博物学家，大概是眼光*
敏锐，心胸*博大，*理解自然的一位观察家。这一点在一个
爱把人先加以分类，然后分别贴上标签的专业化时代，对广大
的读者一直是一种不幸，他们一看见博物学家这个标签，立刻
就继续走下去，而拿起*近处的一部小说。赫德逊的确具有博
物学家的天赋和知识，但那只是他的价值和兴趣的一部分。像
他这样一位真正了不起的作家，如果拿一个单词来限定他，无
异拿称为纽约的这个地区来代替整个美国。赫德逊具有的对自
然的专业知识是他的全部作品的支柱和质量的保证，是形成他
的美感的一种亲切的事实。但他真正了不起的地方和不寻常的
魅力则在于他的精神和哲学。我们从他的作品感觉到他比别人
更接近大自然，然而又更加真正地文明。我们如此忙于用来包
装我们自己的城市竞争性文化，*怪诞*时髦的商业知识根本
就与他无缘。他的《汉普郡岁月》中的一段对他自己的描写
比我说得更好： “蔚蓝的天，天空下褐色的土地，青草，绿
树，动物，风雨，星辰对我从来不是陌生的；因为我在它们当
中，属于它们，和它们打成一片；我的血肉与土地是一体，我
血液中的热和阳光中的热是一回事，风，暴风雨和我的激情是
一回事，只有对我的同类我才感觉到‘陌生’，尤其是在城市
里。他们在城市生活的条件我觉得是违反自然的，但对他们却
相宜。…在这样的时刻有时我们对死者倒觉得有一种亲切
感，而且奇异地被吸引到他们的身边，他们不像现在那些城市
中的人；久已亡故的死者，他们是不知道现在的城市生活的，
也不觉得太阳，风，雨陌生。”这种未遭玷污的跟大自然结合
成一体的体验感受贯穿他的全部作品，它们远离城市生活的烦
嚣，浮躁，委琐；它们视野开阔，精神自由，语言坦直，而并
非十分简单，因为作者的思想缜密而要求极高，对自然界和人
类生活中的一举一动都是敏感的，但他的敏感，不知是什么原
因，跟我们这些坐在户内拿笔泡在种种感觉里的人的敏感不仅
不同，而且相反。赫德逊的想象跟他所偏爱的鸟类的飞行相近
——那似乎从来没有进入人家的房屋，但自出生以来就在产
外，风里来雨里去，或造访树木花草。我不仅完全不想念而且
强烈厌恶灵魂转生说，这，假如我理解不错，似乎是对创造性
冲动的否定，停滞陈腐状态的一种美化——世界上没有什么完
全新鲜的事物，从来也没有——即使是婴儿的灵魂；但是我不
打算接受这种异想天开的怪念头：一只鸟儿是人的灵魂的模糊
的化身之一；不仅如此，在翅翼的扑动，眼睛的一瞬，歌喉的
天然甜润的力量上，他跟一只“超级鸟儿”完全没有什么不
同——那是一个骇人的形象。
毕竟，我在这里写的不过是《绿厦》——一个亦人亦鸟
的少女的传奇故事——的前言。有一点提醒我：这个故事含有
真实的一面，然而同时又是荒诞的。我认为它的价值是使人
类心中对一切美好事的始终不渝的热爱永远常青。赫德逊在
什么地方说过：“关感是上帝赐予人类的*好的礼物。”就是
如此；把这份礼物传送给别的人，以这部作品内容的方式，
对《绿厦》的作者来说必然是幸福的事情。在形式和内容两
方面，这本书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个简单的浪漫故事，由于
美的纯粹的光和热而化成一首散文诗。它从头到尾的整个情
节象征着人类的灵魂在此生中想达到纯洁无瑕的爱与美的渴
望——这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至善至荚的理想，我们大家一
定会*后读到，它如同莉玛那个半人半鸟的少女一样，从高
处掉下来而为火焰所毁灭，但是我们收集到的她的洁白美丽
的骨灰，当我们也被死亡的火焰烧成灰烬之后，*后也许会
跟我们自己的合起来。这本书浸透着一种离奇的美。我为它
唱赞歌或尝试阐释它的意义就到此为止，因为我对它的作者
还有话要说。
我们是否认识到我们的城市生活和文化已经脱离那些真正
事关重大的东西多么远了呢?我们本来是要使文明成为替自由
服务的侍女，可是却让她骑在我们的脖子上，我们则爬在地上
啃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不管他自己知道与否，赫德逊已成
为另一种信仰的主要旗手。他曾在《紫色的土地》中这样说：
“噢，是的!我们都以错误的方式徒劳地寻求幸福。它一度跟
我们在一起，而且属于我们，但我们不把它放在眼里，因为那
只不过是大自然给予她所有儿女的普通的悠久的幸福，我们抛
弃了它而去另找一种更称心的，那是某个梦想家——培根或别
的人——向我们担保我们会找到的。我们只要征服了大自然．
发现她的秘密，使她成为温顺的奴隶，那时大地会成为伊甸
园，男性人人成为亚当，女性个个成为夏娃。我们现在依然在
勇敢地迈进去征服自然，但我们变得多么疲倦和悲哀啊!旧日
欢乐的生活和畅快的心情已经消失，虽然我们在勉强行进的长
征途中有时暂停下来观望某个苍白的机械士的劳动，看到他老
在不停地工作，忍不住对他发出几声干巴巴的格格的笑声。还
有：“在拥挤的城市中失去活力的宗教，也就是羞赧地在暗淡
的教堂里悄悄躲藏起来的宗教，在大自然中生机勃勃，使灵魂
洋溢着神圣的欢乐。黄昏时站立在苍莽的青山上面对大自然．
有谁不觉得他自己是靠近那隐形的造化呢?”
上帝不会来自他的心中，
他的形象印在每燥小草上。
赫德逊的全部创作都流露这种反抗城市与机器对我们的新
奴役，它们在一个如此可怕地屈服于“苍白的机械士”的时
代是真正的沙漠中的绿洲。
但赫德逊不是像托尔斯泰一样，一个自觉的先知；他的精
神更为自由，更为随意，更富于幻想—一几乎有悖常情——更
沉浸在爱关的感情里。如果你称他为先知，他会向你蹬脚——
倘若他读到这些话，他也会对我如此；但他的声音是先知性的
不管这一切，他会在荒野中呼唤①，随着他的呼声到处都会有
玫瑰和香草茁长出来。我希望英国的男男女女和儿童都会有人
引导去读他。我也希望你们在美国喜爱他。这是一种补品，一
种提神醒脑的清凉饮料，还带有奇异美妙的芳香；如果你想寻
求美，他是一个新的丰富的泉源，他的思想方法是天然正确的，
作为一个单纯讲故事的人，几乎没有人超过他；作为一位文体
家，如果有对手，现在的作家中有也不多。在他的全部作品中
有一种难以说清的不计事后利害的思想——甚至不考虑我们会
不会读他。他记下他所见所感，完全出于他对他所见的事物的
热爱和他感到的情意。他写下的每一页从来都不带一点做作的
痕迹。光这点我们觉得就是一种奇迹，因为我们知道要写得好，
即使要写得清楚也是一桩大不易事，要长期与读者之间起阻隔
作用，它应该是仆人而不是主人。要使用朴素而意义准确的词
语，使思想得以畅通，感情得以交流而不是形成障碍，然而要
通过词的音节的排列组合使读者的情感得以连续或满足——这
就是文体的精髓；赫德逊的创作首先具备了这一双重性质。几
乎在他的作品的每一页上都可以找到例子。这里有一个跟其他
数以千计的同样好的片段，那是对海滩上两个小姑娘的描写：
“她们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外罩红色的罩衫，衬托出她们美丽的
小小的黑脸蛋更迷人；她们的眼睛亮晶晶如黑色的钻石，她们
蓬松的头发看去不同一般，仿佛是她们头上和脖颈上由像珠丝
一样精细的线组成的一片乌黑的云雾，比煤玉还黑，像玻璃纤
维似地发光——看起来好像任何梳子和刷子都无法驯服它们美
丽的野性。在精神上她们也是表里相同；这样奔放，欢乐，爱
玩爱闹，又如此优雅敏捷，你在人类中是找不到的，而只在飞
鸟中或是乌一般轻捷的小哺乳动物中——比如松鼠或热带森林
中的蛛猴或荒凉山坡上的丝毛免——才能发现；它们是一些跑
得*快，*难驯，*可爱，*轻盈，声音*清晰好听的小兽。”
或者，作为一条俏皮的意思的精髓，请看这一段：“在那以后，
曼努埃尔骑上马走了。天又黑又下雨，但他不需要月光或灯笼
寻找他在晚上要找的东西，不论是他自己的房子或一头肥牛
——或许也是他自己的牛。”这样下去，你可以从这位作家的作
品中继续不断地摘引佳句。他好像是用干净的，没有沾上墨水
的手指去触动每根心弦；他的力量的秘密在于，我猜想，他的
这句话：“生活比别的一切对我都更有意义。…”完全正确。
我不细谈他对朴实的人和动物的热爱，他对弱者的保护，
他对囚禁和虐待有生命的东西的抗争，不管是人还是鸟兽，那
都是发自他的内心。好像自然地流露；因为我已经说过他是一
个具有一种充满生机的哲学或信念的人，我不想在讨论他对世
界的贡献这一主要问题上转移注意力。他的作品可以说是一幅
自然荚和人生的妙相，由于太阳，风，雨，以及跟一切其他生
命形式的情谊而得以生意盎然，赏心悦目——这幅妙相现在赠
予我们了，我们这一代人比任何迄今的前人都更需要它。一位
了不起的作家；——照我的看法——是我们这个时代拥有的珍
宝中*为宝贵的。

我第二天一早起来，天气发生了可喜的变化：雨后的天空
没有一片云，色泽纯净，只有在大气毫无烟雾时才能看到的寥
廓无边。太阳还没有升起，但老努弗罗已经跪伏在地上，拨开
余烬吹气生火了。接着莉玛露面，以既快又轻的步子穿过房间
走出大门，一个字也没说，甚至连瞧都没有瞧我。老头注意望
着大门有几分钟，然后转过来开始热心地询问我昨天晚上惊险
的经历。我告诉他我在森林中迷路，陷进缠结在一起的下层林
中正无法脱身，姑娘是如何发现我的。
他用手搓搓膝盖，暗笑一声。
“你真走运，先生，”他说，“幸亏我孙女用这么友好的眼
光看待你，否则你本来活不到今天早晨。只要她在你身边，即
使是在*黑的晚上，也无须光亮，不论是太阳、月亮或灯笼，
也不需要据说在沙漠中指路的那种小玩意儿，鬼才相信这种
东西①!”
“是呀，是走运，”我回答，“完全由于我的过错才使这可
怜的孩子在那么恶劣的天气里受罪，我心中悔得要命。”
“呵，先生，”她快活地喊，“别把这事放在心上!风雨和
火辣辣的太阳我们要找地方躲避，对她却没事。她既不作冷也
不发烧，有没有疟疾一个样。”
在进一步交谈后我听任他趁我不注意偷偷地溜走去干他自
己的事去了，我出发去散步，希望能在途中遇见莉玛，争取她
跟我说话。
我的寻找失败了；在树林里她纤巧的身影连一眼也没看
到；她的嘴唇也没发出一个悦耳的音符让我高兴。正午时我回
到小屋发现午餐已给我放好，我因而知道在我外出时她来过
了，没有忘记我需要的食物。“我要不要为这而谢谢你呢?”
我说道，“我请求你给我天堂的玉液琼浆以支持我身上高扬的
天性，可是你却给我一个煮熟的甘薯，烤干南瓜条，还有一把
烘干玉米!莉玛呵莉玛!我林中的仙女，我可爱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你还是害怕我呢?难道在你内心爱憎之情正在斗争?你
能以清澈精明的精神看到我身上粗劣的因素并且憎厌它们?或
者你错误地想象我显得十分阴险邪恶，可是在染上甜蜜的相思
病后，你想保持心境的安宁已太迟。”
但是她并没有在那里回答我，所以过了一阵我又走下去，
然后无精打采地坐在离家不远的一棵老树的树根上。我坐了整
整一个钟头，这时莉玛忽然一下出现在我身边。她弯身向前碰
碰我的手但不看我的脸。“跟我来吧，”她说，转身迅速往森
林的北端走去。她认为我会理所当然地跟着她。她从不向后
瞧，也不暂停快速的步伐，但我太乐于听从她，一跃而起，快
步紧随。她领着我走为她熟悉而易走的路，迂回曲折以避开下
层林，既不说话又不停留，一气穿过稠密的丛林，*终我发现
我到达一座高山的脚下，也就是伊塔约阿山，这是我头一回到
此。她回头望了一小会儿，用手向山顶一挥，然后立即开始登
攀。这里的一切也像是她熟悉的地带。从下面看山坡的外貌是
极端崎岖不平的，一堆参差不齐、凌乱不堪的大岩石，夹杂着
纠结在一起的树木，灌木和藤萝；可是跟着她迂回曲折地前
进，上去变得十分容易，虽然由于我们的快步累得我够呛。山
是圆锥形的，可是我发现山顶扁平，呈长方形或梨形，差不多
平平坦坦，全是松软易碎的砂岩，有不多而四处分散的较硬的
大石块和圆石；除开灰色的山地衣和样子枯黄憔悴的矮小的灌
木，没有别的植物。
到了这里莉玛走在前面离我几码远，她停下来站住几分
钟，好像让我有时间喘一口气；我乐得干脆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来休息。*后她慢慢走到这块平坦的地面中央，它的面积约有
两英亩；我起身跟着她，爬上一块大岩石，开始注目远望眼前
展现的广阔的前景。天气晴朗无风，只有在天空漂浮着几片白
云，在下方荒凉不平的地面投下移动的阴影，森林、沼泽和草_
地只能从它们不同的色彩才分辨得出来，好像地图上的灰色、
绿色和黄色的板块。远方地平线的圆环被青山在这里那里隔
断，但我们周围的群山则全都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