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华集 目录

陈天华集 内容简介

陈天华（1875-1905），原名显宿，汉族，汉民族英雄，革命家，清末资产阶级革命派出色的宣传家。陈天华的文章，旨在揭露帝国主义侵略，痛斥清朝政府是“洋人朝廷”，认为“革命者救世救人之圣药也”，力主拿起武器，号召“手执钢刀九十九，杀尽仇人方罢手”。本书所辑陈天华的文章，以早出的书报为蓝本进行校点，不同书报所载，间有歧异之处，予以斟酌校勘，并作必要的说明。
（一）本集所辑陈天华的文章，以早出的书报为蓝本进行校点。不同书报所载，间有歧异之处，予以斟酌校勘，并作必要的说明。
（二）本集大体上按写作或发表时间顺序编排，以利反映陈天华的思想发展，并在篇名下标出公历时问；凡正文中作者未标明“西历”字样者，均为农历。有些篇目，酌加题解，以说明有关情况和问题。
（三）文中涉及的某些事件、人物等，为了方便读者，简要注释，置于页末。
（四）原文中有文理欠通之处，均仍其旧，稍作说明；正文中“（）”内文字系作者自注，均予保留；脱漏或模糊不清的文字，均以“口”号标明；改正错讹及他本增加文字，则用“[]”勘出。对于后者，并加注说明；属于发表时误植的文字，予以校正。
（五）1958年出版的《陈天华集》，系湖南人民出版社编校。1982年增订再版，为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刘晴波、彭国兴编校，书末附录《陈天华生平及思想研究资料索引》。刘泱泱校阅了部分稿件。
（六）此次编校过程中，曾得到当时的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汤志钧、吴桂龙，复旦大学历史系陈匡时，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张难生，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李松年，湖南师范学院林增平等同志，及中共中央书记处研究室图书馆、中国革命博物馆、上海图书馆等单位的支持和帮助，谨此一并致谢。

陈天华集 节选

陈天华，原名显宿，字星台、过庭，别号思黄，1875年3月6
日生于湖南省新化县下乐村(今属新化县荣华乡小鹿村)一个贫
寒的塾师家庭。其母早逝，父陈善，字宝卿，在本乡私塾任教，
为人正直善良，乐于助人。陈天华五岁随父读书，嗣因家贫，乃
“废学营小卖，自给以求学”①。陈天华自幼聪慧好学，性喜阅读历
史典籍和传奇小说，尤酷爱民间流传的话本弹词。这为他后来从
事革命的通俗文字宣传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稍长，陈天华愤
清朝官场之腐败，对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寄予深厚的
同情，“少时即以光复汉族为念，遇乡人之称颂胡、曾、左、彭功
业者，辄唾弃不顾，而有愧色”②。
1895年，陈天华随父徙居新化县城居住，得族人周济，人资
江书院求学，他愈益发愤自励，将“书院里的一部二十四史，整
日整夜，细心研读”③。1898年，陈天华考入新化实学堂肄业，在
此，他刻苦攻读，博览中西史志，表现出不同凡响的志趣。
1900年春，陈天华人省城岳麓书院就读。盛夏时，因父丧返
乡，忧伤过度，复染痢疾，仅免于死。翌年，“入省中求实书院，
以文章名。莅湘某令，欲妻之，君毅然却之日：‘天下方多故，安
能再以儿女情累我乎!国不安，吾不娶’。”①他专心致志，学业由
是大有长进。1902年，陈天华考入省城师范馆，以备继续升造。
1903年3月，陈天华考取官费生留学日本，入东京弘文学院
师范科学习。至日本后不久，声讨沙俄妄图霸占我国东北领土的
拒俄运动爆发，留日学生组织“拒俄义勇队”(嗣改称学生军)，
陈天华积极参加留日学生召开的拒俄大会和“拒俄义勇队”，加紧
军事训练，决心开赴东北前线，将沙俄侵略军逐出国境，以雪国
耻。并以极其悲愤的心情撰写了《敬告湖南人》一文，号召群起
抗俄救亡，读者无不堕泪。学生军旋改为军国民教育会，以“养
成尚武精神，实行爱国主义”为宗旨。陈天华自荐为“运动员”，
拟自备斧资返国，策动反清革命，嗣因故未能成行。拒俄运动遭
到清政府的残酷镇压，陈天华悲愤难平，寝食不安，从当年初夏
至仲秋，挥毫撰写《警世钟》和《猛回头》，以冀唤醒国人，奋起
反抗侵略，实行反清革命。两书均用白话撰成，通俗易懂，字字
血泪，感人肺腑，在群众中广为流传，陈天华很快以革命的通俗
宣传家闻名于世，被时人赞誉为“革命党之大文豪”。同年10月，
沙俄增调重兵侵入我国东北，国难日亟。陈天华闻讯，大为悲恸，
“如痴如狂，如孤儿弱女之新丧考妣，奔走彷徨于故旧间，相见无
一语，惟紧握友人手，潸潸然涕泪交横而已”②。悲愤至极时，乃
啮指作血书寄回国内，备述亡国惨祸，号召国人预备死战。旋即
返国，投身国内革命洪流。
1903年11月4日，黄兴、刘揆一等12人筹备成立华兴会。
陈天华回到湖南，即襄助黄兴等开展活动。“日与下等社会谈论种
国大事，虽目不识丁者，闻之皆泣下”①。1904年2月15日，华
兴会举行正式成立大会。并决定领导长沙起义，即乘西太后七十
岁生日、“全省官吏在皇殿行礼时，预埋弹药其下，以炸毙之，而
乘机起义”。考虑到华兴会员“多属学界分子，恐与洪会接洽，或
多隔阂”，“别创‘同仇会’，专为联络洪会机关”②。拟与湘、鄂、
赣、闽四省哥老会首马福益取得联络，以便届时响应。陈天华加
入华兴会，一方面参与组织联络活动，一方面撰写宣传革命的文
章。这些文字散见于《俚语报》中，因而湘中反动官绅借端罗织
罪名，查封《俚语报》，妄图陷害陈天华。在友人催促下，陈天华
再次东渡日本，入法政大学。是年夏，陈天华冒险归国，拟参加
华兴会组织的长沙起义。陈天华返湘后，即由黄兴派往江西，游
说巡防营统领廖名缙届时发难。
1904年9月24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距华兴会起义计
划日期临近，浏阳普迹市沿例举行牛马交易大会。哥老会拟将此
日作为开堂拜盟的日子。黄兴命刘揆一、陈天华密会马福益于该
地。陈天华则化名郑浩然自吉安来醴，寓关家巷何祠，“促本地同
志参加普迹会议，伸纸作书与黄兴，述洪江会与华兴会合作意见，
凡万言，交英(醴陵人漆英)等携往，后议决案多如所拟”③。嗣
由陈天华会同刘揆一等前往浏阳普迹市，马福益少将授予仪式如
期举行，刘揆一代表黄兴赠给马福益“长枪二十挺，手枪四十枝，
马四十匹”④。仪式庄严，观者如堵，自是哥老会徒相继入“同仇
会”者甚众。
由于马福益的少将授予仪式是在半公开状态下进行的，接着
便有会党败类的告密，长沙起义事泄，陈天华绕道江西来到上海，
同先期逃往沪上的黄兴、刘揆一等在上海新马路余庆里召开大会，
拟策动鄂、宁起义。因受万福华刺王之春事件的牵连，起义复告
中辍，黄兴等13人被捕入狱。陈天华正襟危坐待捕日：“事不成，
国灭种亡等死耳，何用生为!”①逾日，友人劝以他往，勉以留身
待时，陈天华才从容束装航海东渡，于是年底第三次抵达日本东
京，复人法政大学。
陈天华来到东京后，因图谋反清起义屡遭挫折，心境抑郁。
经原华兴会员徐佛苏等人介绍，与梁启超间有往来，受梁启超改
良思想的影响，他于1905年1月在留学界发布《要求救亡意见
书》。陈天华认为，革命在近期不会很快发生，远水救不了近火，
国家危亡在即，只能由留日学生选派代表归国，以请愿的形式要
求立宪，阻止清政府卖国，“作一死中求生之想，则惟有以救亡要
求政府也”②。正当他准备返国上书时，事为宋教仁所获悉，宋于
是约集黄兴等人与陈天华进行“特别谈判”，以“受保皇党运动责
之”③，并召开湖南同乡会，“皆决议不赞成要求政府之说”，④，陈
天华始初步打消北上请愿之议。
1905年夏，孙中山来到日本，在留日学生中开展联合各革命
团体的活动。7月28日，经程家柽介绍，宋教仁、陈天华在《二
十世纪之支那》杂志社与孙中山晤面。陈天华向孙中山谈及去岁
华兴会起事情形，孙中山则详尽阐述革命大势及各省革命团体联
合的必要性。翌日，华兴会成员在黄兴寓所聚会，讨论是否加入
孙中山所倡议的联合团体问题，陈天华主张华兴会与之联合，黄
兴主张形式上加入，精神上仍保留华兴会，刘揆一当时则主张不
加入。由于意见分歧，“终莫能定谁是，遂以‘个人自由’一言了
结而罢”①。7月30日，陈天华出席了同盟会筹备会议，并被推举
偕同黄兴、马君武等八人起草会章。同年8月13日，陈天华参加
了留日学界在东京富士见楼召开的欢迎孙中山大会。他在当日撰
写的报导中，盛赞孙中山“实为世界之大人物”，是中国“四万万
人之代表”，是“中国英雄中之英雄”，有力地支持了孙中山。8
月20日，同盟会召开正式成立大会，陈天华加入同盟会，黄兴宣
读了会章草案。不久，《二十世纪之支那》杂志第二期因载有《日
本政客之经营中国谈》等文，尚未发行即遭日本政府没收，杂志
被查封。同盟会成立后，接受《二十世纪之支那》，改称《民报》，
作为同盟会的机关报。陈天华任撰述，他在《民报》创刊号上发
表《中国革命史论》、《论中国宜改创民主政体》、《今日岂分省界
之日耶》、《怪哉上海各学堂各报馆之慰问出洋五大臣》、《周君辛
铄事略》等文章。
同盟会成立之后，革命形势飞速发展。日本政府徇清廷之请，
文部省于1905年11月2日颁布了十九号文令，即《关于许清国人
人学之公私立学校之规程》(俗称“取缔规则”)，对中国留学生
集会结社、言论通信等横加限制、取缔。留日学生不堪其辱，相
约举行罢课，以示抗议。日本各报肆意嘲讽，讥为“乌合之众”；
《朝日新闻》公然将留日学生的爱国举动丑诋为“放纵卑劣”。事

狮子吼①
(1904年冬一1905年11月)
楔子
看官：小子是一个*不喜欢读书的。须知道小子不喜欢读书
的原故，那诗书上每每讲些兴亡事件，小子自幼生就一种痴情，
好替古人担忧，讲到兴亡上，便有数日的不舒快!因此把一切书
都谢绝了。终日只出外逛耍，淘泻性情。又只见飞的、走的、潜
的、植的，无非是“弱肉强食”四字，忽而有，忽而灭，所接于
耳，所触于目的，无一不是伤心惨目的事!又每每痛哭而返。因
此不读书，也不出游，冥心独坐，万念皆灰!如是者半年。有一
日，小使拿了一封信函，自外面走进来，递在小子手里。小子比
时把那一封信拆开，不是别人所写，即是小子一个至好契友写来
的。那时小子一喜不小，忙将信纸展在桌上。据称：“前两月入山
樵采，有一座石屏，拔地独立，高有数丈，忽然石破天惊，飞出
一铁函来。小弟此时吓死在地，醒后，拾起，牢不可破，用斧头
劈开，乃是一卷残书，字已不大明显。拿归家中，用了好几日的
功，才分辨出来，知是混沌人种的历史，混沌*后一个人所做。
虽不能细细译出，大略却可知道。今将稿本寄呈，乞赐斧裁，以
便行世，庶使世人，知以前原有混沌一族，未始非考古家之一助
也”云云。小子把那寄来的书，细心一看，说距今四千五百年之
前，有一混沌国，周围有了七万里，人口四万万，他们的祖先，
也曾轰轰烈烈做过来，四旁各国都称他是天朝。只有一件大大的
不好处：自古传下些什么忠君邪说，不问本族外族，只要屁股坐
了金椅，遂尊他是皇帝。本族之中，有想恢复的，他遂自己杀起
自己来，全不要外族费力。所以这一偌大的文明种族，被那旁边
的小小野蛮种族侵制，也非一朝一次。*末之一朝，就是混沌国
东北方，一种野蛮人，人口只有五百万，倒杀了混沌人十分之九，
占领混沌国二百多年。末年又来了什么蚕食国、鲸吞国、狐媚国，
都比这种野蛮又强得远，便把混沌国一块一块地割送他们。混沌
人也不知不觉，随他送情。谁知这些国狠恶无比，或用强硬手段，
杀人如麻；或用软和手段，全不杀人，只将混沌人的生计，一概
夺尽。混沌人不能婚娶，遂渐渐地死亡尽了。兼之各国自己的教
育是很好的，惟对待}昆沌人全不施点教育，由半文半野降为全野
蛮，由全野蛮降为无知觉的下等动物。各国间开起战来，把来挡
枪炮，有工程做把来当牛马。不上三百年，这种人遂全归乌有了。
全书共有一百余页，读了一遍，又触动了小子以前的毛病，不觉
得悲从中来!想道：这混沌国不知在今那一块，何当日的事迹和
今日的情形一一吻合也?稀奇得很!想了一回，援笔于后写了
几句 。
恨事有何尽?悠悠成古今。
优存劣败理，仔细去推寻。
又吟了数次，精神已倦，遂在椅上睡去了。忽见盟友华人梦，
慌忙走进来说道：“俄罗斯重占东三省，英国乘机派了长江总督，
兵舰三十只，已入吴淞口，不日就抵江宁。”余一惊不小，同人梦
走出大门，只见街上异常慌张。忽有数人翎顶军衣，手持高脚牌，
上写：“两江总督部堂牌示：大英督宪不日下车，此系钦奉谕旨允
准，且只管理通商事宜，并非有碍大清主权。凡尔军民，切勿妄
造谣言，致取咎戾。切切。特示!”又有人说：南汇、江阴，已经
起事，省城已派大兵去了。小子向华人梦说道：“事已至此，只得
向南汇、江阴走一遭，与我亲爱的同胞同死在一处，免在这里同
着他们当奴才。”人梦也以为然，即骑了马，跑到江阴。只见洋兵
和官兵共在一块，无数万的男女，都被赶下江去。有一小队的义
勇，尚在那方厮杀。正想上前帮助，义勇队已大败特败，四处奔
散。一队马兵冲过来，华人梦已不知去向了。只有小子一人，跌
在深沟之内，得保性命。及闻人声渐远，才敢爬上来。乃是一个
深山，虎狼无数。小子比时魂飞天外，恰要走时，已被他们望见，
飞奔前来。起头用空手拦挡，不料已被抓倒在地，右臂上已被咬
了一口，痛入骨髓，长号一声。原来此山有一只大狮，睡了多年，
因此虎狼横行；被我这一号，遂号醒来了，翻身起来大吼一声。
那些虎狼，不要命地走了。山风忽起，那狮追风逐电似的，追那
些虎狼去了。小子正吓的了不得，忽又听见半空之中，一派音乐，
云端坐着一神人，穿着上古衣冠，两旁侍者无数。小子素来不信
那小说上仙佛之事，到此将信将疑，不觉倒身下拜。只见那位神
人言道：“吾乃汉人始祖，轩辕黄帝是也。吾子孙不幸为逆胡所
制，今逆胡之数已终，光复之日期不远。汝命本当死于野兽之口，
今特赐汝还阳，重睹光复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