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寂静的海滩,不明物体从天而降,一个长相怪异、腔调怪异的外星小孩出现在我眼前。这个名字没法用地球语言发音的外星小孩,我管他叫做“阿米”,因为他说他是我的朋友。
阿米说,只要专心想象自己会飞,就可以快乐地飞翔,结果我真的飞起来了;阿米说,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那样我们的心就像被催眠一样,看不到生活的美丽风景,不能发现生命的奇迹。
阿米带我坐飞船在外太空兜风,须臾穿越地球,游历印度孟买、日本东京、埃及等各个城市,看到了许多不同的民族和生活方式;还去往月球、奥菲尔星球参观,见识了高度进化的文明,目睹了不同星球人民的和谐相处;阿米让我跳过时空的界限,飞到未来与“另一半”相遇……这一段奇妙的旅程让我明白了生命的真谛和爱的伟大意义。
阿米要我把一切写在书里,他说,所有的孩子和童心未泯的人都会相信。
**章我与阿米的初遇
一切都开始于去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地点是在海边一个宁静的小村庄,几乎每年我都陪奶奶去那里度假。
去年我们租了一个小小的木屋。院子里有几棵松树和大片灌木丛,还种满了鲜花。小木屋位于村边,靠近大海,一条小径直接通向沙滩。
奶奶喜欢在夏末去度假,那时游人已经少了很多。奶奶说,夏末度假比较安静,也比较便宜。
有一天,天慢慢黑下来,我独自留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坐在高高的岩石上,眺望着大海。突然,天空中一道红光从我身上划过。我猜想可能是新年时放的礼花或者焰火。
那道光越来越低,不断变换着颜色,喷射着火花。飞到更低的时候,我发现那不是礼花,也不是焰火,因为这时它已经膨胀,变得有轻型飞机那么大,也许更大一些……
它落进了海水里,距离海岸有50米,就在我前方,可是没有一点动静。
我以为自己成了一次空难的目击者。我的目光在天空搜寻,看看是不是有降落伞——没有,海滩仍然一片宁静。
我很害怕,很想逃跑,想要告诉别人。不过,我还是等了会儿,想看看还能发现点什么。
在我正要离开的时候,从飞机落下的地方浮上来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有个人向这边的岩石游过来了。我猜想应该是飞行员,他终于死里逃生了。我等着他逐渐靠近,打算帮他一把。
他游得很快,我猜测他并没有受伤。
他离我更近了。我才发现他竟然是个小孩,尽管他有着银白色的头发。他游到岩石旁,友好地看看我,脸上带着微笑。
我想,他一定因为得救了而感到高兴,目前的情况对他来说似乎不算太惨,这让我稍稍平静了一些。
他灵巧地登上岩石,甩甩头发上的海水,快活又调皮地挤挤眼睛。这时,我才松了口气。
他在我身旁一块石头上坐下,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望望天上闪烁的群星,仿佛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他看上去跟我年龄差不多一样大,也许小一点。个子比我矮一些,穿着一件白色的紧身衣,是用某种防水材料制成的,所以没有湿透,脚上穿着一双厚底白皮靴,胸前佩戴着一枚金色徽章:一颗长着翅膀的心。看起来像某个组织的制服,或者是与飞机有关系的青年俱乐部的制服。金色的腰带上携带着一些像是随身听、收音机、手机之类的仪器,腰带中央有个闪闪发亮、非常漂亮的大扣袢。我很想有这样一条引人注目的腰带,虽说我不知道敢不敢系上它逛街,因为这种腰带更适合在化装舞会、狂欢节或者他那种俱乐部里使用。
我在他身边坐下,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笑着回答:“是被迫着陆。”
他很可亲,眼睛很大,露出善良的神情,说话的腔调有点奇怪。
我猜测他是乘飞机从别的国家飞来的。他只是个孩子,飞行员一定是个大人。
我问他:“飞行员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就坐在你身边呢。”
“啊!”
这太神奇了!这孩子真是个英雄!跟我年龄差不多大,可是已经会开飞机了!只是他的技术还不大熟练,结果出了事故。可他好像不大在乎,我猜想他父母一定非常有钱。
“没有别人跟你一起来这里吗?”
“没有。”
“幸亏没有……”
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夜色变得浓重起来,我有些冷。他发现了,问我:“你冷吗?”
“是的。”
“这温度很舒服,”他笑着说道,“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的确。”我答道,我突然觉得这个温度真的很舒服。
过了几分钟,我问他打算干什么。
他望着星空回答:“完成任务。”
我心想这孩子可能是个重要人物,他自己开飞机,身穿制服,不像我只是个来度假的学生。他身负重任,说不定是秘密工作。我不敢问他具体任务是指什么,我对他既尊敬又害怕,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可他与众不同,沉默寡言,充满神秘。
“如果你父母知道了他们给你买的飞机摔坏了,会不会生气呀?”
“飞机没有摔坏啊!”他笑着回答说,这更让我糊涂了。
“飞机没有失踪吗?没有摔坏吗?”我难以置信。
“没有。”
“飞机难道还能捞出来吗?”
“捞得出来,”他亲切地注视着我,又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
“彼得罗。”我答道。不过我开始有点不高兴了。他不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径自改换了话题。我觉得他故作神秘,假装老成,这让我不高兴。
他察觉了我的不快,这让他觉得有趣。
“亲爱的彼得罗,别生气,别生气!你几岁了?”
“快十三岁了……你呢?”
他非常温柔地笑起来,那笑声让我想起婴儿被大人胳肢时的声音。
我觉得他因为会开飞机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这让我不高兴。可是他待人亲切,让人感到愉快,我没法跟他真的生气。
他快活地笑着说:“我比你想象的年龄大得多。”
他从腰带上摘下一个随身听模样的仪器,那是个计算器。他启动开关,屏幕上出现了一些发亮的符号,我不懂得它们的含义。他算了几次,一看到答案,立刻放声笑起来,说道:“不成,不成……要是我说了真实年纪,你肯定不会信的……”
天全黑了。一轮美丽的圆月照亮了大海和沙滩。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谜一般的怪孩子让我越来越困惑。
我仔细看看他的脸,看起来他不会超过十一岁。可是,他刚才暗示说他的年龄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还会开飞机——不会是侏儒吧?
他似乎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有人相信外星人。”
这个答案有点奇怪,可怪孩子之谜的*后答案就在这里。
我不说话,静静地思考这个谜。他注视着我,目光熠熠生辉,仿佛映出了天上的星光。他看上去漂亮得不同寻常。
我记得他的飞机坠入海里时是带着火焰的,可是他却说飞机没有摔坏,真是不可思议。同样让人奇怪的还有他出现的方式,他那装满罕见符号的计算器、说话的腔调,还有奇怪的服装。另外,他明明就是个小孩。孩子不可能会开飞机的……
我有些怀疑地问他:“你是外星人?”
“如果我是外星人,你会害怕吗?”
直到这时,我才相信他的确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我有点害怕,不过他的目光似乎充满了善意。
“你是坏人吗?”我提心吊胆地问他。
他开心地笑起来,“也许你比我还坏……”
“为什么?”
“因为你是地球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地球人不太友好。这话让我感到不快,不过我决定暂时不予理会。对付这个企图贬低我们地球的“怪人”我得十分小心。
可是我真的是在跟一个天外来客说话吗?一时我还不能相信。
“你真的是外星人?”
他笑着安慰我:“你别害怕!别惊慌失措的。”
他指指天上的群星,说:“这个宇宙里充满了生命……几亿、几十亿个星球上都有生命,那上面有许许多多好人……”
他的这番话在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效果,在他说到星球的时候,我好像能“看见”那几亿、几十亿个有好人居住的星球。
我不害怕了。我接受这个说法:真有外星人存在,而且都很友好,也不会害人。可我仍然有点生气,因为他侮辱了我们人类。
“为什么你说我们地球人很坏?”我问道。
他仍然在仰望星空,“从地球上看天空可真美啊!大气层给天空抹上一种迷人的颜色,特别明亮。”
我又一次感到不快,因为他又一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另外,我不高兴别人认为我是坏蛋,因为我不是——恰恰相反,我希望长大以后当个猎人,但是不抓可怜的小动物,而是抓猛兽,把它们关进一个大笼子里,不让它们在世界上千坏事……
“昴星团上有一种神奇的文明,特别发达。你不会相信我的话。”
“我们这里不是每个人都坏。”
“你看那颗星星,它已经存在了一百万年,快要消失了。那个地区的文明开发了白蚁星座带,如今处于……”
“我再说一遍,我们这里不是每个人都坏。你刚才为什么说我们地球人都坏?啊?”
“这话我没有说过。”他一面望着星空一面回答道,眼睛闪闪发亮。
“真是奇迹……”
“你明明说了!”
我因愤怒嗓门大起来,才把他从沉思和陶醉中拉回现实。他跟我一个女邻居一样:她欣赏喜欢的电视节目时如醉如痴,会为崇拜的偶像疯狂。
他专注地看看我,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说,有些地球人常常不如其他宇宙空间的居民善良和友好。”
“你瞧!你现在还说我们地球人是宇宙里*坏的人呢。”
他又一次笑起来,还摸摸我的头发。
“亲爱的彼得罗,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让我更不高兴了。我头一甩,躲开他的手。我讨厌别人把我当成小孩子或是傻瓜,因为我的成绩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再说,我还获得过学生国际象棋比赛冠军呢,我的名字还出现在校刊的体育专栏里呢,何况我就要满十三岁了……
“既然地球人这么坏,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注意过月亮在海面上的倒影吗?”
他又一次不理会我的问题,改变了话题。
“你来这里就是要告诉我是不是注意过月亮的倒影?”
“或许是吧。你发觉没有?咱们是飘浮在宇宙之中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因为不高兴而有些糊涂,忽然有个念头闪过:这小子发疯了。显然是这样!他自以为是外星人,所以说出一些如此荒唐的事情来。他肯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有点神经错乱,打算用那些幻想出来的故事和花大钱定做的服装来骗别人。也许这个善于演戏的家伙根本就没有什么飞机,其实他一直是在水里的,烟火也是从水里放的。
我现在只想回家。短短几分钟里我相信了他那些鬼话,或者他一直在拿我取笑开心,什么“外星人”……我竟然相信了!!我简直就是个傻瓜!
这让我又羞又气,既生自己的气,也生他的气,我真想狠狠给他鼻子一拳。
“为什么要给我一拳?就因为我的鼻子长得丑?”
我惊呆了,感到害怕。他竟然猜出了我脑海里的想法?
我看看他,他得意地微笑着。可我不想认输,我宁可以为他猜出我的想法纯属偶然和巧合,我的想法和他的话碰巧吻合而已。
我故作镇定,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也许他真的可以看透我的想法,可我得证实一下。
说不定我眼前真是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是个外星人——可以读出别人思想的外星人。
或者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
我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决定试试他的真假。
“我现在想什么呢?”我问他,然后开始想象一个生日蛋糕。
“你为什么认为我能猜出你的想法来?”他问我。
“不,不为什么……”
我笨拙的掩饰让他觉得有趣。
他问我:“这么多证据你还是不相信吗?”
我决定寸步不让。如果他不提生日蛋糕,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证据?什么证据?要证明什么?”
他双腿伸直,双肘支在岩石上。
“彼得罗,你看,存在着一种完全不同的‘现实’,是更加智慧的世界,只有充满智慧的头脑才能找到通往那个世界的大门。”
“你在说什么?”我问他。
“你的蛋糕上要插多少支小蜡烛啊?”他笑着问道。
这句话好像给了我当胸一拳。我几乎要哭出来,觉得自己又傻又笨。
我请他原谅,可他没有生气,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
我决定不再怀疑他的身份了。
第二章在星夜飞翔
“天晚了,我得回家了。去我家住吧!我奶奶一定很高兴认识天外来客的。”我向他发出邀请,因为夜已经深了。
“咱俩的友谊不要让成年人插进来!”他笑着耸耸肩膀说道。
“可是我得回去了……”
“你那和蔼可亲的奶奶睡得正香呢,我们再聊一会儿,她不会发现你没回家的。”
他又一次让我吃惊和佩服。他怎么知道我奶奶正在睡觉呢?这时,我想起他是个外星人,能了解别人的思想,天晓得还会有什么样别的本领。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彼得罗,我不仅知道这个。你奶奶刚睡,我就从飞船上看到她了。”
话音刚落,他兴奋地喊了一声:“咱们去海滩散步吧!”他一跃而起,飞奔到高耸的岩石边缘,竟然向空中扑去!
我想他肯定要摔死了,万分焦急地跑过去张望。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展开双臂在空中滑翔,慢慢向下降落,好像一只银鸥!
但是,我立刻想起用不着对这个来自外星、快乐而又不寻常的小孩所做的事情大惊小怪。
我小心翼翼地一步步爬下岩石,来到沙滩上跟他会合。
“你是怎么飞起来的?”我问的是他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滑翔。
“我想象自己是一只鸟。”他在海滩上快乐地奔跑。
我想,要是能像他那样飞起来该有多好哇,可我无法像他那般快乐自由。
“你完全可以快乐和自由!”他又一次猜中了我的想法。
他来到我身边,非常热情地怂恿我:
“来!咱们像小鸟那样飞起来!”
他拉住我的一只手,我感到浑身都是力气。我和他在海滩上飞跑起来。
“现在,往上跳!”
他跳得比我高了许多,同时用一只手把我拉了起来。在落到沙滩上之前,他仿佛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接着,我俩继续跑下去,过一会又跳起来。
“咱们是鸟儿,咱们是鸟儿!”他在鼓劲,这让我欣喜若狂。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有了变化,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了。在外星小孩的鼓励下,我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起来,像羽毛那般。我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只小鸟。
“现在,向上飞!”
我惊奇地发现:我俩的身体确实可以在空中停留片刻了,然后缓缓地落到地面,又继续跑,接着再飞起来……我俩飞得越来越好,这让我惊讶不已,不敢相信。
“你用不着惊讶!你做得到的。好,再来!”
每飞一次就感到越来越容易飞起来。在月光和星光映衬的夜空下,我俩沿着海岸,好像慢镜头拍摄一样,时而飞跑时而腾空飞翔。
这似乎体验了另外一种生存方式,感受了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生活方式。
“我们热爱飞翔!”他一面鼓励我,一面向前一步松开了我的手。
“你能行!你能行!”他在我身边飞奔着,同时不停地鼓励我。
“现在,向上飞!”我跟在他身后慢慢飞起来,在空中坚持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地下落,好像伸展双臂滑翔降落一样。
“好哇!棒极了!”他祝贺我。
那一夜,我不知道我俩玩了多长时间。对我来说,那好像是一场梦。
我感到累了,便扑倒在沙地上,一边喘气一边高兴地笑起来。这太奇妙了,真是一次难以忘怀的体验。
这话我并没有说出来,可是打心底感谢这位神奇的小朋友帮助我实现了我原以为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那时我还一点都不知道那个不可思议的夜晚还有更意外的惊喜在等着我呢……
在海湾的另一侧有个更大的村庄,那里的灯火一片辉煌。我的朋友趴在月光覆盖的沙滩上,兴致勃勃地眺望着那飘渺不定的灯火在夜色笼罩的水面上映射出的情景,一副陶醉不已的神情。少顷,他翻过身来仰望着那轮圆月,激动地说道:
“太美妙了!月亮怎么不会掉下来呢!你们这个星球太美了!”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地球美还是不美,可是经他这么一说,我发现星空、大海、沙滩,还有悬在空中不会掉下来的月亮都美极了。
我问他:“你们的星球不美吗?”
他望着我俩右上方夜空中的某颗星星:“呵,也很漂亮。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明白,都很爱护我们的星球。”
我记得他暗示过地球上的人们不够善良,我想大概就是说我们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星球,也不爱护它。可是外星人就懂得珍惜和爱护他们自己的星球。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觉得我的问题很有意思。
“我没办法告诉你。”
“为什么?难道是秘密?”
“不是!只是你们的语言发不出那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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