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儿郑成功

风云儿郑成功

作者:(日)陈舜臣 著;卞立强 译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出版年:2008-10-01

评分:4.6分

ISBN:9787536698604

所属分类:青春文学

书刊介绍

风云儿郑成功 目录

陈舜臣及其历史小说《风云儿郑成功》(代序)
黑暗中呼唤的名字
月琴
再见吧,金陵
南征
唐王聿键
改名
美丽的岛
无尘庵
挡驾
仙霞岭
噩耗
南方的梦
愚蠢的斗争
琉球来信
来去如风
海岛中秋
预言
失察
叛离
三十六洞
七年岁月
出征前夕
船沉羊山
东山再起
斩龙
破长江
血战南京城
败逃
蹈海
野心的破灭
鹿耳门
火海
赤嵌城余话

风云儿郑成功 内容简介

他,是中日混血儿,父亲是中国南方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头目和*大的国际贸易商,母亲是日本女子。但他却比谁都更为大明王朝的衰落而感到悲痛。
他,文武兼备。舞剑驰射,楚辞章旬,无所不精。二十二岁入南京国子监,钱谦益称其文“声调清越,不染俗气”。但他却从来不以书生自居。面对明王朝的腐败黑暗和软弱无能,血气方刚的他弃文从武。一介儒生摇身一变为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他,是中国历史上罕见的“逆子”。当清军以锐不可当之势向南方进军,势利识时务的明朝官宦、父亲郑芝龙纷纷倒戈。他毅然与父亲决裂,率领他的追随者,占据厦门岛作为根据地,招兵筹饷,誓师北伐。
他,以弓箭和木船,粗糙的火药和大炮,对抗荷兰人的坚船利炮。在中国和西方的**次大规模海上碰撞中,将荷兰人打得落花流水。
他,并非中规中矩的英雄。相反,作风张扬,为人狂傲,执法过严,甚至有些偏执。
陈舜臣破除传统的束缚,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代英才的另一种风貌:有才气,有血性,也不乏缺点。

风云儿郑成功 节选

黑暗中呼唤的名字
统太郎走出兴福寺的山门,停下了脚步。
那朱红的门柱色彩鲜艳,而柱子的样式更显得秀逸。山门上的匾额是蓝底泥金写的“东明山”三个大字。
如今长崎市寺町兴福寺山门上悬挂着的“东明山”匾额,是隐元和尚的手笔。
这个故事发生在日本宽永二十一年的夏天。这一年的十二月,日本改年号为“正保”。按公元来说,则是1644年。也就是隐元东渡日本的十年前。
现在统太郎仰视的这三个酣畅淋漓、似欲腾空飞出的大字,是本寺住持默子和尚写的。这位默子和尚从他的祖国大明帝国聘请了著名的画家逸然,今天到达了兴福寺。
“统云!”统太郎自言自语地小声念着。
他早就想当一个画家。
不,他自以为他已经是一个画家了。他从小就喜欢画画。他要按照自己的审美观,用任何人都可以欣赏的画来表现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难道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工作吗?世上的人为什么不都做画家呢?统太郎小时候对这一点感到不可思议。
他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希望能像一个真正的画家那样有一个雅号,于是通过熟识的吴少峰的介绍,来请逸然和尚给自己起个名字。
“取你本名中的一个字,就叫统云吧。统云——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啊。”逸然跟他这么说。
逸然刚到日本,当然是用中国话跟他说的。吴少峰是长期居住在长崎的中国木匠,他担任翻译。不过,统太郎曾在平户跟中国画家学过中国话,不用翻译他也能听懂这几句。
吴少峰把统太郎送到山门口,客气地说:
“大和尚坐了好多天的船,今天累了。以后您再来吧。”
“谢谢您。让大和尚好好地休息一下。我过两天再来拜访请教。”统太郎这么说着,低头行了个礼。
吴少峰回身朝大雄宝殿走去。
统太郎再一次仰头看了看山门上的匾额。
他感到很满足。逸然和尚说的话虽不多,但确实意义深刻。他一边回味着这些话,一边朝坡道下走去。街上已笼罩着一片暮色。
“啊哟!”他突然发出短促的呼喊声。
他只模糊地觉得后脑勺剧痛无比,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他躺倒在大路的中间。一个黑衣汉子飞快地把他拖进草木丛中。
长崎有三座中国寺庙。
*古老的东明山兴福寺创建于元和六年(1620年)。当地人称它为南京寺。是江苏、江西、浙江等所谓三江地方的人们捐款建造的。
其次是分紫山福济寺,是宽永五年(1628年)漳州人捐款建造的,又名漳州寺。
另外一座是宽永六年由福州人创建的圣寿山崇福寺。
三座寺庙都带一个“福”字,因此称做三福寺。
兴福寺的住持默子是江西人,他也是建造桥梁的泰斗。位于长崎市中岛河上的“眼镜桥”就是他建造的。他的本职是主持居留本地中国人的信教和丧葬,但他还想发挥自己的特殊技能,为当地社会尽绵薄之力。
不仅在桥梁方面,他还想为日本的文化作一点贡献,因此把浙江杰出的画家逸然请到了日本。
逸然在日本已经相当知名,他的几幅作品不知通过什么途径传到了日本,很受人们赞赏。
所以他刚到日本的**天,希望当他弟子的统太郎会通过专为寺里做活的木匠的介绍来见他,并请他为自己起雅号。
林田统太郎出了兴福寺之后,被人打了一闷棍。当然,默子和逸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过了多久,统太郎在黑暗中醒了过来。
在伸长身子也攀不到的高处,好像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只有那儿有一点微微的亮光。那四方形的窗户上钉着木格子。下面是泥土地。他被剥光了衣服,躺在这泥土地上。
幸亏是夏天,要是严寒的冬季,恐怕他早就被冻死了。
他伸手朝四下里摸了摸,手触到草席边上。他想坐到草席子上去,发现草席上有块布。他马上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苦笑了一下,心里道:“啊,兜裆布!”
他以为也许会有衣服,就一边向前爬着,一边用手向四下里摸索。
他很快就碰到了墙壁。这屋子的天棚很高,但似乎并不大。
他没有找到衣服,但弄清楚了这房子三面都是灰泥墙,开着格子窗的那面有一道门。门很厚实,推拉不动。
统太郎决定先站起来系好兜裆布。小肚子被兜裆布一勒紧,胃里就闹腾起来,直想吐。
“是谁打了我一闷棍?为什么要打我?我的钱包里只不过装了点零花钱。”他怎么也弄不明白。
他想不起跟谁结过冤仇,他也不是那种值得绑架的大人物,再说他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那么,为什么?”仔细推测下去,也许会理出一个头绪来。但他不愿往下想。
“听之任之吧!”他跟自己这么说。
推想下去,说不定会找出一个什么原因。但他害怕找出原因。他希望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他并不是没有好奇心——希望了解真相的心情。但他觉得横竖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关于他个人,他早就决心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了。
统太郎出生于平户藩一个姓林田的下级武士家庭(起码他在十岁之前是这么认为的)。但他父亲死后不久,亲戚中就产生了这样的议论:统太郎不是林田的亲生子。他父亲膝下无子,为了有人继承家业,他父亲未履行正当的手续,就领了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儿子抚养,欺骗了藩主。
这倒不是因为林田家有一笔可以继承的巨额财产或令人羡慕的地位。据说只是由于有些亲戚总是想方设法地把自己无业可就的次子、三子塞到林田家去。
悄悄地收领养子,说是自己的孩子,这恐怕是常有的事。这样既不需要办理麻烦的手续,而且从婴儿抚养起,在感情上也比较亲密。不过,对一个领取俸禄的封建家臣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欺骗藩主的行为。事情要是泄露出去,林田家就完了。
林田家为此事召开过宗族会议,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们就捏造了一条理由,说什么统太郎自幼信佛虔诚,曾表示将来要皈依佛门,看来其决心十分坚定等等。就这样把统太郎废了嫡。
会议还决定暂且把统太郎寄养在长崎的寺庙里。
长年服侍林田家的老仆孙兵卫,一直把统太郎送到渡口。临别时孙兵卫含着眼泪说:
“少爷,您要忍耐点!跟少爷要好的福松少爷,不是孤身一人到言语不通的外国去了吗?福松少爷那时才七岁啊。在长崎,日本话总还是可以相通的。”
从那以后,统太郎每当感到痛苦的时候,就自然地想起了福松。奇怪的是,他一呼唤福松的名字,就真的觉得什么都可以忍受。
“福松!”统太郎系好了兜裆布,在黑暗中低声地这么呼唤着。
明朝海商郑芝龙滞留在平户的时候,娶了下级武士田川家的女儿,牛下两个儿子。长子名叫福松,次子叫次郎。
海商说起来好听些,其实有人干脆称他们为海盗。当时的商船都配有武器,在海上遇到势力派别不同的商船,一般都要交战。战胜的一方就把对方的货物占为己有。这已成为海上的通用规则。
郑芝龙长得十分英俊。据说他离家来到海上,是因为父亲的小妾迷恋上了他,事情败露之后,他被赶出了家门。
在平户的时候,他在一个名叫颜思齐的海商团首领的手下工作。颜思齐在台湾因饮酒过度死去后,郑芝龙以继任首领的身份接受了颜思齐的整个海商团。
之后郑芝龙被明朝任命为“五虎游击将军”,在福建泉州建立了基地。这样一来他就不能随便到日本来会见妻儿了。于是他要求日本的幕府允许他接走家眷。
幕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只批准七岁的福松出国。这也许是考虑到次郎年纪太小,经不起海上的风浪。这样,次郎的母亲当然也就未能获准出国。
福松孤身一人乘中国船,来到了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祖国。这是宽永七年(1630年)的事。第二年就发生了统太郎被废嫡的事。
限定中国船只从长崎港口出入,是从宽永十二年开始的。福松回国时。在平户还可以看到中国船。
虽然事隔十多年,统太郎还能像记起昨天发生的事情那样,清晰地回忆起他在岸上冲着平户平冢开出的船大声呼喊“福松”的情形。
他们俩的家邻近,但他们要好也不单纯是这个原因。他的邻居就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男孩子,而统太郎就不记得曾和这个孩子在一起玩过。他的伙伴始终是福松。
“还是他们俩要好啊!”有一次,亲戚中的一位老太太看到他俩在一起玩耍时这么说。这句话让统太郎感到并不是赞扬,而是责怪他们;尤其是说“还是”这个词儿时的语气,叫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后来他才意识到“还是”这个词儿所包含的意思。意思是说他的亲生父亲也是中国的海商。当然,他了解到自己的身世是在此之后。
统太郎在黑暗中竖耳倾听,只听到外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似乎附近有条河。
“福松!”这次他稍微放大了声音呼唤这个名字。
就像是回答他似的,一束白色的光线突然投射在黑暗的泥土地上,并马上扩散开来。
原来是门打开了。
这时东方的天空已开始发白。
从打开的门口,一下子涌进十来条汉子。全都光着身子,只系着一条兜裆布。
统太郎只记得有几个人用手巾缠着头,有个人用手巾包住脸。光线微弱,看不清人的面孔,也没有时间让他仔细看。
“喂!揍他!”他们七嘴八舌地嚷着,朝着统太郎扑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统太郎这么喊着,双手抱着留着满发的脑袋,躲闪着雨点般的铁拳。
他的腰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身子正要向前面栽倒,突然一个草袋似的东西把他的脑袋整个套住。草袋子发出干鱼的臭味。
“五岛的干鱿鱼!”他心里这么想着,同时也奇怪自己会在这样的时刻想到故乡的海。
他被打翻在地上,两只脚也被塞进草袋子里。他再也不能动弹了,只觉得背上又挨了几下,腰间被踢了几脚,但也不觉得太痛。他毫无反抗之力。
“啊,这儿有块草席子!”有人这么说。
“正好。用席子把他裹起来!”
“快用绳子把他捆起来!”
他被紧紧地捆起来。
“喂!你们认错了人吧!我是画画的林田!是统太郎!”他忍受着五岛干鱿鱼的臭气,这么喊叫着。草袋子相当厚,他拼命地喊着,外面只听到一点微弱的声音。
“还是让他喊不出声音的好。”有人这么说。草袋子里面却听得清清楚楚。
“好啦,把他抬起来。嗨一嗬!”随着这一声吆喝,统太郎感到自己的身子被悬空起来。
他在几个人的肩头上来回摇晃着,被抬着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程。恐怕足足走了半小时。
统太郎被草袋子遮住了眼睛,根本不知道他被关着的地方。被抬着走过的路程,连是不是在长崎的境内也弄不清。他是黄昏时分被打晕的,醒来已是第二天的黎明。被抬到很远的地方又经过了一段时间。
“放下!”有人这么喊道。
统太郎被扔在地上。他从背部落地的感觉,意识到地面很坚硬,而且凹凸不平。
“要让他说出来!”还是那个人的声音。接着套在他头上的草袋子被揭掉了。他的眼前突然明亮起来。他的身子还被草袋子和草席子裹着,简直就像一条只伸出个脑袋的结草虫。
统太郎仰面躺在那儿。他扭转脑袋朝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原来这里是遍布石子的河滩。
“小子,我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我就这么把你扔到河里去!”一个沙哑的声音说。这和刚才下命令的声音不一样。
“我知道的,我都说。”统太郎回答。
“你从逸然和尚那儿得到了什么东西?”
“雅号。”
“雅号?!雅号是什么东西?”
“是名字。真正的画家都有雅号。我请他起了个雅号。”
“就这个?”
“就这个。”
“这小子在撒谎。把他扔到河里去吧!扔到*深的地方去!”那哑嗓子跟其他人这么说。
“不!不要那么急,先让他吃点苦头。”这是一直在下命令的那个人的声音。
统太郎转脸朝发声的方向看去,说话的人用白手巾包着面孔。他大步向统太郎身边走近,举起他的右手,手里握着一根青毛竹。
“啊哟!”一阵剧痛钻进统太郎的肩头。那毛竹发出噼啪的响声,看来已经被打裂了。
统太郎咬紧牙关。
“你这小子真顽固!”那包着面颊的汉子又挥舞起青毛竹。这一次发出了重击声。大概是打的角度不同,发出的声音也不一样。统太郎的背上又是一阵剧痛。.
“啊、啊、啊哟……”统太郎还在呻吟,第三竹竿又打到他的腰上。
“拿到的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看你还是说出来的好。”
“哟、哟……什么也没拿到。”统太郎的嗓子像火烧,好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那么,他告诉你什么啦?”又是那哑嗓子的声音。
“什么也没……逸然和尚刚刚来……十分疲劳……画画的方法,还没告诉我。”统太郎挣扎着说。但那噼噼啪啪的毛竹声不断地把他的话打断。
“什么雅号,什么画画,这小子尽他妈的胡说八道!”哑嗓子大声地咒骂着。
统太郎再也不想说什么了。他闭上了眼睛。
“甭跟这小子白费口舌了。快把他扔到河里去吧!”
,对方大概准备就这么结束了。统太郎又被抬了起来。
这一次没有往他的头上套草袋子,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外界。看着自己被扔到河里去是十分可怕的。
本月以来,阴雨连绵,河水比平时要深得多。
自己将被淹死——只要想一想,就会感到毛骨悚然。统太郎试图考虑一下其他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把我弄死不可呢?看来是怀疑我见到逸然和尚,得到了什么东西。可是除了一个雅号外,他什么也没有给我。再说,逸然和尚并未事先通知我这个无名的小画家,在他一到日本就去找他。
“这里水深。就在这里把他扔下去。”哑嗓子这么说。
也许是抬着人的缘故,抬着统太郎的两个家伙比其他人走得慢,哑嗓子走在*后。但他说话的声音,其他人应该是听得到的。可是,只有抬着统太郎的两个家伙停下了脚步。前面的人不仅不停步,反而加快了速度。
“说不定还有救!”统太郎在身子被剧烈摇晃的一瞬间,脑子里忽然闪现了这样的直觉。他看见前面的几个人正在奔跑,那边是河的下游。
“可能是想把我扔进河里,让我吃点苦头,感到害怕,然后把我捞起来,再来审问。”统太郎马上作了这样的猜测,“可是,不管审问我多少遍,不知道的事情我还是答不出。”他还是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但由于有了这个直觉,他对死亡的恐惧便大大地减轻了。
抬他的两个家伙把他来回晃悠了三下,就势把他扔进了河中。
河水流得比较急。
统太郎虽然手足不能动弹,但他还是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摆弄着脑袋。脑袋好几次露出水面,趁这个机会换一口气。
这时他感到身子被拦住了。
“要把我捞起来了。”他觉得他刚才估计对了。
……

风云儿郑成功 作者简介

陈舜臣,日本当代最重要的历史小说家。1924年出生于日本神户,祖籍福建泉州,后移居台湾,从祖父起侨居日本。1961年以《枯草之根》获日本江户川乱步奖,一举成名。此后四十多年笔耕不辍,作品不下百余种,涉及推理小说、历史小说、文化随笔、风土游记等,并成为日本文艺界近四十年来得奖最多的作家,囊括了“直木奖”、“吉川英治文学奖”等日本文学大奖。1992年,陈舜臣获日本文化界的至高荣誉“朝日奖”。
陈舜臣以历史小说走红日奉,其主要著作有《风云儿郑成功》、《大江不流》、《太平天国》、“鸦片战争实录》、《小说十八史略》、《曹操:曹魏一族》、《诸葛孔明》、《秘本三国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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