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军出峡

川军出峡

作者:田闻一

出版社:解放军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2009-01-01

评分:5分

ISBN:9787503321603

所属分类:青春文学

书刊介绍

川军出峡 内容简介

本书在多次会战的真实场景上,着力刻划、展现了一火批川军的抗日英雄。其中,有壮志束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第七战区司令长官刘湘;有在台儿庄大战的前奏、至关重要的滕县保卫战中,率部打得惊天动地决不后退,直至全军阵亡的王铭章将军;有侥幸逃生,却在尸山血海中冒险背出王铭章遗体,共有传奇色彩的副官李少昆;有以身殉国的李家钰、饶国华等高级将领及一大批普通军民。书中,对一些国民党大员的朝令夕改,未战先逃及抗战未停,就蕴酿新的内战阴谋等,也有相当生动的揭示。
环环紧扣的故事情节,大起大落的人物命运,大开大合的战争场面,生动细微的艺术描写,构成了本书特有的文学魅力。读来令人回肠荡气,掩卷思索,给人深刻的启迪。
毫无疑问,本书是抗战文学园地中一株引人注目的奇葩。

川军出峡 本书特色

八年抗战,四川出兵*多,牺牲*重。当时,平均每十五、六个川人中,就有一人在前线作战,川军伤亡人数是全国总伤亡的五分之一。在抗战*困难时期,四川一省就单独支撑了全国财政总支出的三分之一,其多项指标,都是全国之冠。 在民族生死存亡关头,寒风瑟瑟的深秋时节,数十万身着单衣短裤,打绑腿,穿草鞋,身背斗笠和大刀,手持劣质步枪的川军迅速出川,奔赴全国战场,一时,“无川不成军”。在完全不具备对日作战的条件下,川军作战之骁勇,战绩之辉煌,伤亡之惨重而不屈不挠,前赴后继,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川军出峡 目录

**章怪事一桩,川军援晋反求阎锡山
第二章居心叵测,成都大戏院里的试探
第三章淞沪会战,草鞋兵一鸣惊人
第四章刘湘,孤独的甫帅
第五章藤于缠树,树缠藤
第六章川内川外,两重天
第七章娘子关,川军再露峥嵘
第八章棋盘谷,符里谷外的棋局
第九章被晾起来的甫帅
第十章以身许同的将军
第十一章满怀悲愤,刘湘溘然去世
第十二章成都被炸和一个出征的少校副官
第十三章滕县,日军难以逾越的铁门槛
第十四章计中计,把川中人物尽扫出门
第十五章生当为壮士,不肯过江东
第十六章陪都重庆发出的杂音
第十七章抗战系真情,泣血魂断云梦山
第十八章*后之战,集团军总司令马革裹尸还
尾声魂兮归来

川军出峡 节选

**章怪事一桩,川军援晋反求阎锡山
飞机正在飞越秦岭。
这是公元一千九百三十七年的仲秋时节。这天天气很好。笼罩在巍巍秦岭上空的巨大苍穹,浩瀚深邃,一碧万顷,像块硕大的水洗过的蓝玻璃。在远远的天边,贴有几缕透明得薄羽似的白云,恍然一看,动也不动,细看,却是云舒云卷。横亘在川陕边界上的秦岭,在纯净得近乎透明的金阳朗照下,色彩不断地变幻、跳跃。由四川境内的一派油绿翠葱,向陕西方面逐渐演变:先浅黄、后深黄、橘红……*后一个跳跃,变成了一派如火如荼的红,漫山遍野的红,好看极了。
如此斑斓的色彩,如此优美的画面,完全掩盖了秦岭的险峻和连结川陕之间的蜀道的万般艰难。唐代大诗人、诗仙李白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缘” ……
这时,如果坐在飞机上出川,往下俯览的是一位采风的画家,看到的必然是一幅很美的连轴大画,灵动、潇洒而大气。这样的大画,只有那位在蜀中沱江边甜城内江出生,并吮吸着巴蜀大地上丰沛厚重的历史文化学养长成、成才并走向全国,走向了世界的超一流大画家,美髯公张大千才能画得出来的。如果是诗人,那他一定会触景生情,或许还会想起,同样是从蜀中走出去的,以诗书画三绝闻名于世的苏轼,耳畔响起苏轼“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何处寄书得”类佳词妙句。
然而,这个时候,坐在这架专机上出川公干的俩个人,既不是画家,也不是诗人,他们是首批率军出川抗日的国民政府第二十二集团军正副司令兼45、41军军长的邓锡侯和孙震。他们的心情,与这样美好的景色恰好相反。他们忧思重重,心都要操碎了。他们,是这天午后从成都凤凰山机场起飞的,他们要飞去太原,急着去找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交涉、夯实一件要事。
邓、孙二人,在蜀中可谓如雷灌耳。时年48岁的邓锡侯,字晋康,1924年曾一度任四川省省长。在川内历次的政治、军事斗争中,都是一把好手,游刃有余,他有个绰号叫“水晶猴”,由此可以看出他处事之圆滑。孙震,字德操,成都人,时年44岁,保定军校**期毕业生。在辛亥革命、讨袁护国以及四川多年的军阀混战中,也是际会风云的人物。他们都是国民政府的陆军上将。
他们性格迥异。孙震始终坐姿如松,保持着一个固有的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姿态。他高高的个子,隆准剑眉亮目,姿颀长笔挺,四肢匀称,身着黄呢将军服,领章上佩金光闪闪的将星,显得很威风很有精神,显得比实际年龄轻。他将大盖帽揭来放在茶几上,却一直调过头去,双手伏在舷窗上,注视着从舷窗下急速闪过的景致。有棱有角的长条脸上,剑眉紧锁。剑眉下,一双黑亮的富有穿透力的眼睛,似乎想穿云破雾,看清下面的什么,满脸的焦急、忧虑。坐在他对面的邓锡侯,中等个,宽面大耳,大刀眉,双目有神,身材横厚。上飞机后,他一直在假寐。身着黄呢将军服的他,似乎置身于如此温暖的机舱中还嫌冷,将披在身上军呢大衣抄在手上,好像是想把自己包裹起来似的。这会儿,他虽然闭着眼睛,斜靠在沙发上假寐,但一张圆盘大脸上一副稍微下垮的大刀眉,却在不时抖动,这就暴露出了他内心其实也是波澜起伏,心情同孙震是一样的。
水晶猴之所以保持这个姿势,除了表示镇静之外,还想将其内心的不安、焦急,甚至痛苦得到一些压抑,减缓。诸葛亮有句名言:“宁静以致远。”他希望越是在个时候,内心宁静一些,对即将到来的软性斗争,思考得更为周详一些。
机舱内很静。前面隐隐传来飞机沉稳的马达声,他们带来的几个人都坐在后舱,有事可按铃。一缕明亮而纯净的金阳,透过小小的椭圆形的舷窗洒进来,跌成无数金色的碎斑,在舷窗内,在两个将军的身上跳荡、闪烁,编织出一个个梦幻般的图案。他们的思维,也像这些跳荡的金斑,忽前忽后地跳跃起来。
算起来,这时,他们的部队:二十二集团军先行出川的41、45不足两个军,计四万余名身着单衣短裤,身背斗笠和大刀,打绑腿,穿草鞋,持劣质步枪的兵,历时半月,靠脚步一步步地丈量,已经走过了成都平原,艰难无比地跋涉过了气候恶劣、道路险峻的巍巍秦岭金牛道……应该是出川了。
一切,都来得太陡!
“七七”芦沟桥事变之后,早在六年前“九一八”事变后侵占了我国东北三省的日本,一不做,二不休,悍然对我国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想一口吞掉中国。这就一下子把长期坚持“攘外必先安内”,执中华民国*高权柄的蒋介石逼到了历史死角,要他迅速作出抉择:是坚持内战还是抗日?在全国各党各派和全国人民救亡图存,坚决抗日的怒涛冲击下,蒋介石不得不于月前在南京召开*高国是会议,决定国策。会上,抱病出席会议的四川省政府主席兼川康绥靖公署主任,时年47岁的陆军上将刘湘,成了众望所归的主战派代表人物。他在会上慷慨陈词,提出必须抗日!而战端一开,四川可以立即出兵30万,提供壮丁500万,提供粮食千万石……数字惊人!总之,他表示,竭天府之国源源不绝的人力物力支持抗战;并在战时,将四川打造成一座坚强的抗战堡垒,全国可靠的大后方。他甚而说,当今谁不抗日,谁就是亡党亡国的民族罪人,当全国共诛之,全党共讨之!他的发言,埋所当然地受到与会绝大多数主战派的热烈欢迎,一时掌声如雷。让主张曲线救国,亲日派首脑汪精卫的主要政治发言人,历史上曾经当过中共一大代表,后来退出共产党加入国民党,时任国民党中常委,中央宣传部部长,要时跳出来大放厥词的周佛海也不敢站出来发表意见了,在一边闭声闭气。会议呈现出一边倒。历史上,天府之国四川,在中国的地位向来举足轻重,“四川王”刘湘此举,毫无疑问,给尚在犹豫的蒋介石背上猛推一掌,蒋介石抗战的态态一下变得坚决起来。他随后发表了抗日宣言,谓:抗战开始!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人人皆有抗战守土之责任……就此,中华民族与日本决一死战的既轰轰烈烈,又悲壮惨烈的全民抗战开始了。
在不明究里的人眼中,刘湘何以前后判若两人?众所周知,“四川王”刘湘,长期以来将天府之国四川看成是他的一统天下。为此,他与一心插手四川的蒋委员长蒋介石进行了长期的,明里暗里的,有时甚至是尖锐的,动刀动枪的斗争。个中原因其实很简单。刘湘是个强烈的地方主义者、更是个强烈的民族主义者。当外敌入侵,国家民族命运系于一发之际时,他这样舍小我而就大我,是必然的,非常符合他的人生逻辑。
但是,刘湘此举在川内遇到的阻力是相当大的。*明显的一个例子是他回到成都后的一件事。回到成都当天,他立刻召开了一个会,与会的尽是川中要人。会上,甫帅向大家通报了南京*高国是会议上的种种,他的坚决抗日态度,准备采取的举措;以及会后,与会的中共要人,同为川人、被广泛称为总司令的朱德,还有董必武;桂系首脑人物李宗仁、白崇禧;“云南王”龙云等,都相继到他下榻的金陵大饭店看望他,对他在会上的发言,对他抗日的坚决态度表示肯定、赞赏,并希望在以后的抗战中与四川携手,共赴国难等等。然后,刘湘像征性地征求大家意见。
刘湘在四川有很高的威信。人们尊称他为甫帅、甫公。一般而言,甫帅、甫公不管在什么场合,总是言出令行,没有人敢吆言半句,说个不字。然而,这次不同了。甫帅话刚落音,就有一个人站起来表示公开反对。这个人不是别人,竟是刘甫帅向来*为信任、可谓是言听计从的张斯可。甫帅和张斯可长期以来,上下关系非常融洽、默契。在公开场合,张斯可只有给甫帅唱赞歌的,从来没有唱过反调。
这就不禁让大家一惊,也让甫帅明显一惊!甫帅当然知道,对他在*高国是会议上的发言、表态,在四川,在他的背后,反对意见不少。有的,还相当强烈。但让甫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斯可这回竟充当了反对者的代言人。
张斯可,字张再,四川资中县人,他是刘湘早年就读四川陆军学堂时的同班同学。当时,刘湘在班上年龄*小,而比他大许多的张斯可,慧眼识英才,认准刘湘是个可资造就的人才,因而,对刘湘的方方面面都给予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关心和辅导,像是他的大哥哥。他们那时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以后,张斯可一直追随刘湘,忠心耿耿,出谋划策,贡献颇多。况且,张斯可本身也是一个足智多谋,文韬武略,*有参谋资质的人。刘湘对他言听计从,依之甚重、甚深。早年,当刘湘当上四川省第二师师长时,偌大个四川就只有两个师。那时,刘湘率军驻防合川,张斯可看他少年得志,时时在刘湘耳边敲响警钟,告诫他千万不要自满自足,要树雄心,立壮志,并为他制定出了一个“统一中国,问鼎中原”的宏图远景。他要刘湘一方面广泛团结军校同学,着意培养亲信;一方面开办讲习所,训练基干……刘湘这样去做了,这就浇铸起了他以后事业赖以成功的两根基柱。其中,*重要的一项是,张斯可帮他一手策划、建立起来的武德学友会,简直就是为刘湘铸起了一个军魂,为刘湘日后事业的发展、巩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随后,张斯可又为刘湘延揽了王陵基、钟体乾、傅常、鲜英等大批人才。正因为如此,刘湘后来才得以统一四川,事业蒸蒸日上。
不仅如此,张斯可为了刘湘的宏图大业,多年来在省内外多方奔走,不辞辛劳,不遗余力。特别是,1932年,在甫帅的幺爸,时为四川省政府主席兼国民政府24军军长刘文辉,与同居一城的29军军长田颂尧进行至关重要的成都巷战前夕,在背后支持田颂尧的甫帅,离开重庆经过成都,回老家大邑安仁镇祭祖探亲时,张斯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次,甫帅轻车简从,身边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模范师师长,大名鼎鼎,据说能呼风唤雨,能掐会算的刘从云“刘神仙”,一个就是张斯可。带“刘神仙”,不过是施的一个障眼法,真正起作用,给甫帅拿主意、出主意的是张斯可。那次的成都巷战,表面上是刘文辉胜了,其实,就是那次,也就把后来“二刘”决战中刘文辉必然失败的陷阱埋设好了。长期以来,张斯可都是幕后英雄,但刘湘集团中的人,都知道他居功至伟。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始终布衣微行,不计名利,对刘湘维护始终,始终以甫帅的马首为瞻。因此,张再越发赢得甫帅信任、尊重;在刘湘集团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而在这次不同了!长衫一袭,面目清癯的张再站了起来,很不客气,火气很大,很直接地冲刘湘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话当然是对的。抗日也是对的。但是,抗日也得讲究一个主次!”这就是在明显批评甫帅了,他进而说:“看来,这次甫帅是要不管不顾地,不仅把四川整个拿出去,把自己也要拿出去了!”张再话不多,意思全到了,张再说话就是这样一针见血,让甫帅有些坐不住了。这叫什么话?怎么说是“甫帅要把四川不管不顾地拿出去,把自己也要拿出去?”张再就是这样敢说话,所有人都看着他。
张再不依不饶,又说:“甫帅此举,是何等的深明大义,以国事为重,感天动地!”这就有些讽刺意味了。刘湘虽然笑着,听他说下去,可脸上的神情很有些尴尬。
张再又说:“可是,我们甫帅是君子,人家有的人却是小人……”这里,张再口中的“人家”、“小人”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张再说着举了些过去“小人”如何不择手段想把四川拿过去的例子。进而忧心如焚地指出:“如果把四川腾空了,甫帅也出去了,岂不是给小人以可乘之机!况且,甫帅在病中,也不宜出外统军杀敌。总而言之,请甫帅三思而后行……”
会上,张再的发言,真可谓字字泪,声声血,情动于衷,很感人。毫无疑问,张再这番话,是真心为川、保主,而且,他的后面有一大批支持他的人。他的话极具代表性。况且,本身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再这番话说得与会的好些人频频点头。而且,张再那天的表现,有一种豁出去的味道,就像历史上每每到了关键时期,总有一些为了国家民族利益挺身而出,不惜杀身成仁,目光如锥,有真知灼见,为主献上诤言的谏臣、忠臣。张再这番诤言说完后,座无虚席的会场上一时鸦雀无声。人们的目光,唰地一下掉过去,注意看着坐在台上的甫帅,都以为甫帅很可能要雷霆震怒,给张再发作!因为甫帅脾气再好,但毕竟是军人,是“四川王”,你张再理再端,总是弄得甫帅下不来台。甫帅难得发脾气,但发起脾气相当吓人,好些人都担心起来。
刘湘倒不像历史上那些昏君,对像张再这样说话不好听的谏臣,动辄喝一声,拉出去斩了,也没有给张再发作。可是,向来对张再言听计从的甫帅这次也很固执,对张再的话,坚决不听,三言两语就给打了回去,而且说出的一番话,也是发自肺腑,着实动人。
他说:“张高参的这番话确实有道理。我也知道,张再的话是为我好,为四川好,他的话代表了好些人的心声。但是,大道理要管小道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说其他,就说我们自己,我们中好些人,尤其是我刘甫澄,在四川关起门来打了半辈子内战,现在想起来都报不出盘。如果这个时候了,我们还在这里患得患失,不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甫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个还敢说啥子,哪个还能说啥子!事情就这样定了。
会后,甫帅雷厉风行,立刻将首批出川抗日的部队造册,上报中央军委:
拟立即组建第二路预备军总司令部,刘湘任总司令,邓锡侯任副总司令。下属两个两个纵队,计五个军,十一个师,约10万人。
一纵为三个军:41军、45军和47军。41和45军,就是原来田颂尧的29军和邓锡侯的28军。田颂尧下去后,副军长孙震接任了这个军的军长。自然,一纵这两个军的军长,分别是孙震和邓锡侯兼任。47军军长是四川原边防军司令李家钰。
二纵为两个军,这就是刘湘的基干部队21军和在21军基础上扩大的23军。原先刘湘*信任、*倚重的两个师长唐式遵,潘文华,分别任这两个军的军长。
很快接到国民党中央军委批复,这样快的办事效率,是过去国民党中央军委从来没有过的。上面准其所请,只是在命令中又作了些补充修改。全国划分为十个战区,中央任命刘湘为第七战区司令长官,不日出川去南京组建战区司令部。命令中撤销了第二路预备军司令部这个名称。一纵改为二十二集团军,二纵改为二十三集团军。
上面重新任命如次:
二十二集团军总司令:邓锡侯,副总司令孙震,两人同时分别兼任45、41军军长。李家钰的47军稍后出川。命令第七战区司令长官刘湘兼任二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唐、潘二人为该集团军副总司令兼21、23军军长。
这道命令很给人刺激,特别是给刘湘的刺激处在于:二十二集团军的41、45军出川后,划归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指挥,参加山西战事。至于稍后出川的47军没有提。这样一来,甫帅就被一纸释兵权了。可是,向来视川军如自己命根子的甫帅、“四川王”刘湘,这回对这命令竟也认了,没有对中央军委的这一纸命令提出任何异议。
这道命令很细。对二十二集团军孙震的41军,何时从驻地德阳开拔起程,何时到成都汇同邓锡侯的45军,何时从东大路出川,过秦岭驰援山西,何时在何地集中等等,都有明确的时间规定。命令同时说,鉴于甫帅目前身体欠安,可先在川内休养、治疗。二十三集团军的两个军,由唐、潘二人在重庆集结,稍后走水路,经夔门出川开赴淞沪前线作战,至于先到何地,何时到达等等,也都有明确规定。可是,唯独两样*不能或缺的大事,军委在命令中,连提都不提。这就是:一、出川川军的武器装备如何解决;二、出川川军现在逼不急待,急需更换的军装问题。
川军的武器装备之差,差得简直没有底。不要说根本不能同一色德式装备的中央军比,就是在全国“杂牌军”中都是*差的。战士普遍使用的都是老掉了牙的川造步枪,连清末重臣张之洞,当年在湖北武昌开办的军工厂造出来的所谓“汉阳造”步枪,在川军中都宝贝得不行。汉阳造步枪,在川军中的配置还不到百分之二十。而且,这些老掉牙的川造步枪,好些还都没有配备肉搏战必须的刺刀。因为年深月久,这些川造步枪很笑人。有些枪,连来复线都没有了,准星也是歪的;有些枪拴在枪槽中是松动的,急行军时为防止枪拴滑落,得找一根细绳子来将枪拴绑上……这样的枪,上山赶赶野兔,轰轰山鸡,或许勉强可以。真的要开枪打死在山上奔跑的野兔,从树丛中飞上天去的山鸡都不行,何况是出川去打“国仗”!是去同武装到牙齿,训练有素,装备之好,武力在世界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日本军队作战!而大兵团作战**的野战医院,通讯联络,重炮等等,川军更是一概没有。每个师,轻机枪多的十余挺,少则几挺,重机枪更是少得可怜。每个师只有寥寥几门迫击炮;像山炮,野战炮这些正规战必需的重武器,川军更是全然没有。
另外,更为迫切的是,已经是这个时节了,川军官兵还穿的都是单衣短裤。这样的装束,在气候温和的四川盆地,勉强可以将就一段时间,然而,到山西就不行了。不要说到山西,部队这样的着装,要翻越秦岭都不行。部队这样出川作战,简直就是在开玩笑!然而,这两个大问题,从中央军委命令中看,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对于军委命令中这两个严重的缺失,邓锡侯和孙震等都反应强烈,他们再三坚持,强调上面非解决不行。不然,二十二集团军不能出川!经再三交涉请示,上面表示,已请准蒋委员长,因为时间紧急,形势紧张,首批驰援山西的川军,必须立刻开拔。至于川军所需军装、武器弹药等等,为节约时间,以免周转,立刻照数点拨给二战区,让二战区军需部门代为保管,待川军一到宝鸡,立刻解决云云。至于首批川军开拔必须要的460万元经费,上面不松口,坚持说,四川是天府之国,不再乎这点小钱,他们要四川方面自己解决这笔开拔费。
而这样欺负人的答复,刘甫公竟然也全部答应下来。从来没有见过甫帅有这样好的脾气,这样好说话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嘀咕:“甫帅简直就是哭着、闹着去求老蒋,我们要出川去打日本!”“用我们四川乡下一句具有讽剌意味的话来说,这就叫‘手中端着三牲(祭祠的猪头)还怕找不着庙门!’该老蒋来求甫帅的,却是我们的甫帅去求老蒋,事情完全弄反了!”……
但是,甫公既然定了,拟定首批率军出川,火速驰援山西的邓锡侯和孙震也不好反对,况且,他们本身也是积极抗战的热血军人。
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在于,上面拨给川军的军服装备都已经到位,据悉,已如数进了宝鸡兵站,全部入库。但是,却始终得不到落实。他们数次忧心如焚地把电话打到太原二战区司令部,对方的回答总是支支吾吾的,说找阎长官,对面总是推托阎长官不在……本来很简单的事,现在看来很复杂。因此,他们不得不把这悬而未决的事看成**要事!不得不放下手中要理的千头万绪,要办的多项要事,急如星火地赶去太原,找到阎锡山落实这两桩事。
这时,邓锡侯、孙震都在忧思重重地想像着他们那些身着单衣短裤的几万名官兵,翻越高寒的秦岭时的千难万险,还有无法避免的自然減员!那场面必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的。
部队从金牛道出川。金牛道说起来好听,其实,好些地方都是蛇一样逶迤的盘山栈道,云遮雾锁。栈道是秦汉时期修建起来的。栈道,先是用人工在看来完全没有路的半山腰打出一个个方孔,孔上横插木条,再在这些稀疏的木条上搭上木板,勉强搭成一条悬崖上的路。因年深月久,这些栈道,虽说后来历朝历代都有些修补,但许多地方早已是腐朽不堪了。这条盘山栈道,在莾莾苍苍,巍峨高耸云天的秦岭间忽上忽下,绕来绕去,九曲回肠。往往是,栈道就在半山腰上绕,一边是千刃绝壁,一边是万丈悬崖,或是万丈悬崖下山草掩隐着的深涧。在那些危乎一线的深涧中,水声咆哮如雷,溅起深深的寒意,望下去头晕目眩。而到了这个时节,山顶上大都已铺上了皑皑白雪,寒意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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