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江湖中一尾机警刁钻的鱼,峰头浪尖,自在来回,好友戏称其“妖鱼”,连滔天的巨鲨也敢招惹戏弄。她虽出身四大家族,却以为,侯门如海,今生和她再也没有关联,直到……
高贵温存的长姐谌茹,芳华于深官骤然殒逝,内情令人迷惑不安,优雅温润的姐夫会是祸头元凶?
她凤冠霞帔,踏上一条与姐姐同样的道路,截然不同的风采却令得昔人大为感叹。
帝王家上演不辍的争嫡战起,作为侯门之女,亲王之妻,她将如何自处?
一入帝王家,便如堂前花。
一朝风雨至,可堪新枝发?
四月天柔情巨献,*无章法的后宫争斗,**神秘的皇家女人,纤纤玉手搅动大内风云。岁月无限,步步惊心。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皇宫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岁月无限终归散,莺歌燕舞难却步。
她是他人生的意外,动心不曾预料,萌情未在设想,但既动了萌了,她便要为他留下。
**章 京都侯门
元昱皇朝胤熙十八年。
天昱皇朝建国百余载,虽称不上君贤臣明,四海升平,但境内久无战事相扰,百姓久离战乱之苦,安居自会乐业,各地繁华遂起。其中,又以帝都上京,为个中之*。只是,既为帝都,繁华之外,富贵不可或缺,而帝都的富贵盘踞所在,除却那龙气纵横的帝宫紫华城,便首推王侯达官群集的“朱雀街”了。
朱雀街,誉称“上京**街”,街长十里,跨穿整个东城,若是由西而来,街首**家,是为四大世家之一的“云伯侯府”。
谌、肆、武、卫四族先人,曾为天昱皇朝内攘叛乱,外平敌袭,居功至伟,分获诰封云伯侯、云夷侯、云叔侯、云齐侯,世袭罔替,富贵不绝。听其名,辨其义,便知居上位者,对臣子之冀望:伯夷叔齐,耻食周栗,为人臣者,概莫若此。
为人臣者,概莫若此。无怪乎四大家族后人惶恐以待,兢业难歇了。
云伯侯府。
谌墨立定脚步,仰望横匾上四个飞椽大字,以及门楣檐梁上已缀就的红灯喜带,半晌未动。侯门长女尸骨未寒,次女出嫁在即,且嫁得还是昔日姐夫,如此的讽刺荒唐,怕只有皇家才做得出。所谓“百日热孝正谓百日佳期,应即早以新人之禧抵淡悲伤”云云,又把“旧人”置身何处?
而她一旦一足迈出,便要进入避之不及的另种人生。那人生,或乏味,或僵硬,或残酷,或寂冷。总之,绝对不会讨她欢喜就是。
此时际,忽闻两扇朱红大门吱呀轴转,青衣小帽一字排开,她遽闪在阶下石狮后。
“侯爷留步,小王告辞了。”
“忠亲王爷走好,恕臣不远送。”
“侯爷不必客气……”
云伯侯谌始训恭身送走贵客,腰杆才要直起,眼前突有白衣翻飞,耳听得——
“父亲大人,免礼。”
从旁的侯爷府总管谌荣老脸笑开,“三小姐,您回来了?”
谌始训愕然并转大怒:“你这个不肖女,敢受为父的礼?!”
谌墨食指摇摇,“父亲大人,不可以哦,要记得,气质,堂堂侯爷的气质。”
“你、你甫一回来就要气死为父的是不是?”精明强干的侯爷豹眼欲裂。
“父亲大人,请恕女儿长足跋涉,旅途劳累,失陪了。”轻懒笑靥转向谌荣,“荣伯,劳烦吩咐人给我那园里送一桶热水,备壶上好的冻顶乌龙过来,可好?”
“是,三小姐请。”忠心体事的老管家揖身相迎。
“谢荣伯。”双手反剪于后,从容就步。
谌始训在后更是火起:“谌荣,从恕儿那十几套新衣里分几套给她,你瞧她好好女儿装不穿,镇日一身男装成什么样子?”
三小姐身段修长,矮少爷少许,又高二小姐少许,老爷不会没有发现罢?何况,二小姐穿男装甚至比少爷更俊,好看得很啊。“……是。”
墨斋。
当真是累了。谌墨匆匆梳洗过后,吃了几口点心茶水,便什么也顾不得,倒头睡下,直至夜半时分。启眸醒转,睡意未消中得见昏黄灯下,卧在床边长椅上的人儿时,娇媚一笑:“人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意意,你我不过才半日而已,这么快便耐不得寂寞了?”
拖一身湖绿男衫的肆意回之秋波媚眼,道:“墨墨,我对你的心你心知肚明*好,说出来只嫌肤浅。”
“受教了。”谌墨甩开胸前长发,趿鞋下榻,坐到桌前,倒杯凉茶咕咕一气饮下。
“啧啧啧。”肆意支颐撇唇,“这世间美人我过目繁多,可不管怎么看,还是我的小墨墨*美,优雅时也能勾魂摄魄,粗野时也能妖媚精灵。”
“彼此彼此,在我心中,也是小意意魔鬼般的纯真*为动人。”谌墨知她来意,也不多事迂回,“还想劝我?”
肆意颔首:“不止是我,令姊令弟也来了。”修指指向旁边两张相似度极高的脸容,这极高的相似,也将自榻上醒来不久的墨墨涵盖在内。
“哈。”谌墨撇唇,“以往我回家,怎不见你们这样姐弟情深的欢迎?”
“你莫再玩笑了。”仅比她晚出生了半刻钟即屈居为弟的谌霁容颜冷肃,“你真的执意要趟这趟浑水?”
“不然呢?让恕儿去吗?让侯府再给皇家献祭一个女儿吗?”
谌恕螓首微扬,下颌扬起,“你怎知我去了,就是死路?或者……”
“你去了,会甘心乖乖做你的王妃么?”
“我……”
“你会查姐姐的死因对不对?既然如此,你认为,由我来查,会不会比你更得心应手呢?”
谌霁凝眉,谌恕憋唇,都不语了。
“可是。”肆意眉尖微颦,忧声道,“令姊的死已是事实,你查清了又能如何?那乃普天下权势*大的皇家,不比我们惹过的任何一个江湖门派。”
谌墨把玩着栓在腰际一枚玉饰挂件,一枚成色上好的绿色玉石,圆月的中央,镌出一个“茹”字,触手生温。“这是姐姐葬礼那日,我自姐姐的身上取下来的。那日,我到王府拜祭之后,想看一眼姐姐生前*后生活过几年的地方,谁能想到,坐在王府后园的荷池边,无意中听到了丫鬟仆妇对王妃猝死的窃语……是以,我必须要察个明白。”
“姐姐生前的半年,越发郁郁寡欢。她死前的一日,我梦见了她流泪不语的脸。”谌恕沉声,面笼阴悒。“姐姐的死,不能因为对方是皇家就糊涂了之。哪怕*后做不了什么,我们这些家人要为她讨个明白。何况,真若是他们害死了姐姐,我……”
“啧啧,你看到了,小意意。”谌墨摇头咂舌,“知我为何一定要回来了罢?她这位经由三从四德调教出来的侯府小姐,进得去,还出得来么?也只有让人拆吃入腹的份儿。”
谌恕面色薄红,几分恼,几分气:“你少看不起人,我……我总能查出来的,你不要替我去……你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真若惹了什么事出来,还要连累大家呢……总之,不需你替我了。纵算有什么事,也是我的命。”忽眼圈红了,“谁让我在百日时抓得不是娘要的东西……”
“别破坏你冷美人的气质哦。”谌墨上前,高了她半头的瘦长身躯揽住她,“我不是说过么?我代嫁,不止为你,也是为了避开我自己惹下的一桩祸事。毕竟,有几个人敢到堂堂广孝王的府里杀人取命呢?”
谌恕依偎着她,抬首望她,将信将疑:“你若当真是为了避祸,侯府也可以避开的。”
“呿,你不想想,这府里装着两个和我一版出来的人,躲在这里,不是给你们招祸么?象冰娃娃也就罢了……”
哼!被称“冰娃娃”的谌霁,冰样面容轻恼,鼻孔发出一声轻嗤。
谌墨不以为意冲他咧嘴一笑“……他那身武功不拿来用也是放着发霉浪费,但你可是娇嫩嫩水灵灵的恕儿呢,我哪舍得你受半点伤?
“贫嘴。”谌恕虽仍冷着娇颜,唇角已上扬出笑意,“什么样的祸事需你要拿来避?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唉。”谌墨苦垮了脸,丝毫不在意此举可能会破坏她那张美美的芙容面。“世事难料,人生多舛,天涯何处不相逢……”
肆意摸着尖尖的下颌,很不捧场地道:“似乎,你言不及意?”
“不重要不重要。”谌墨痞气十足地撇嘴摆手。“总之,这个人我是嫁定了,恕儿你不得和我抢。而你,不是一心想要守着娘亲大人享受孺慕之情的么?这个机会让了给你,管保你会体会三生,三生不悔呢。”
肆意看事至此,再无回圜余地,也不再劝,将手中资料奉上。“碧月橙,江南**美人,是已逝碧妃即你们的姐夫孝亲王亲母的稚妹,三年前嫁入广怡王府,进宫前,曾在孝亲王府借居半载。帝都有两大皇室秘闻,**桩与今日我们的谈的无关,不理它。第二桩,即是孝亲王傅洌与其姨母的不伦之恋。”
“我在姐姐祭堂上曾见过这位美人,的确是一位比花生艳比玉生香的绝色美人呢。而她望着孝亲王的眼神……”谌墨摸颌,唇角翘起讥讽弧度,“的确不是一个姨母望甥儿的眼神。”
“当年,孝亲王、广仁王、广义王三兄弟因其母妃被诬谋反,被太后、皇后送到母妃的娘家江南碧门避难数年,那几年,孝亲王与江南**美人的畸恋已始,其母冤白后得返时,她一并随同进京。这位大美人在孝亲王住过半年后,那时仍在世的太后可能是风闻了什么,亲下懿旨,命她移居它处,并在此后不久,嫁给了孝亲王的王叔广怡王。”
“这位姨母,小了她长姐十六年,比她的甥儿也只大了两岁。”肆意虽不想好友卷入这复杂的皇室漩涡,但该为她做的,她一样未忘。“虽说其奉懿旨嫁人是为了断绝这桩不伦之恋。不过,因其委实貌美,仍得到了广怡王的宠爱。只是,民间有传,其与孝亲王仍是旧情难忘,哪怕是在孝亲王娶亲之后,仍免不了藕断丝连……”
“所以,姐姐从来没有快乐过?”谌恕蛾眉微蹙,秀脸蕴怒,“所以,是他们害死了姐姐!”
“现在这样说未免流于武断。”谌霁修掌压在她肩头,“没有证据前,我们只当姐姐是因病而逝,安然度日。”
若到*后,侯府长女不是因病而逝,云伯侯府会如何?届时,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四大家族又将怎样?肆意一念至此,竟不寒而栗了。
“三小姐在么?”
“二小姐好。”阿宝福礼,“三小姐在后面亭内午憩,奴婢去给您禀报。”
“不必了,我去找她。”谌恕方绕过墨斋主室,玉珠落盘之声即“叮咚”不绝盈耳,室后小园内,远远几杆清竹掩映,红檐小亭内,白衣蓝衫的男装丽人侧卧长椅,紫弦琵琶浅拨漫挑,雪色颜容上,是她在镜中绝不可能从自己脸上观到的随意挥洒。
“墨儿。”
修长纤指止了在弦间的拨弄,“不日出阁的新嫁娘,也有时间来理会在下的么?‘那件’嫁服,可弄好了?”
“你一定要这么做么?我说过,我可以……”
诺墨咧嘴一乐,招手相唤:“来来来,姐妹间要谈心里话,少不得一壶好茶,尝尝这上市不久的明前龙井,是我过西湖时一个以梅妻鹤子自居的无聊家伙送的。”
谌恕姗姗就近,落座之后捧了茶盅浅饮,嫣然赞道,“好茶。”
“如果喜欢,都拿回去。”谌墨置下琵琶,咕噜噜将一盅饮尽,“也不过如此嘛,那厮还小气得不肯多给。”
“你……你明明生得如此样貌,举止行为却如此……大而化之,娘都不管你的么?”“大而化之”委实是好听了些,可是,要她对着如己照镜的人说出“粗俗”“粗鄙”“粗劣”等字眼,更不可能,“方才弹琵琶的那个俊雅小子,哪里去了?”
“从狗洞里钻出去,胡作非为去了。”有人冷冷代答。
谌墨自长椅上当即滚爬下来,“哇,寂寞的冰娃娃,你来啦?太子的陪读生活,尚算愉快么?”
暗色长袍,负手而立,“如果没有人以我的名在外面恶行恶状,我应该会很愉快。”
“不可能啦。”谌墨挥手,大摇其头,“你那张挂着百年寒冰的脸如果不化,‘愉快’两个字和你是无缘啦。看我,要这样笑,才会心情愉快……”小小的嘴儿,咧到了不能再咧,满嘴牙齿跑出来热闹,“哈哈哈……”
谌恕闭上眼睛,不忍卒睹。谌霁额头的青筋跳了几跳,恨声道:“你在外面,也这样笑过么?”
“哈,你姐姐我十八年都是这么笑过来的,里面外面都会这样笑,哈哈哈……”
如若没有那一张无话可说的脸,谌恕、谌霁绝不承认这人是会和自己在娘胎里一并挤了十个月。
谌霁的话像是自牙缝内挤出,每个字都带着压抑的逼迫。“你若再笑,我会再把你绑到西山的垃圾场待上半日。”
“……卑鄙。”谌墨知这位小弟言出必行。两年前,她在街上为小弟抢了一位民女回来作妾,小弟的答谢礼便是请她西山半日游,在尽是异味垃圾并时有硕鼠经过的氛围里,将她绑了半日。
自然,以她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周到礼数,事后她亦请小弟喝了一碗料足味浓的煲汤,使其一日一夜以茅厕为“家”;并以多情言语撩拨得那位民女春心大动后潇洒离去,再回来,听老管家说起某俊美小男儿被非君不嫁的民女逼得夜宿墙上瓦的传说而眉飞色舞……究如此,她仍然不要西山再游,她谌墨可以不惧天不惧地,但惧……
“洁癖。”谌恕瞄她一眼,“还好,你总有一样象女儿家。以你这性子,要不是有了那非同寻常的洁癖,怕是早和一群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江湖兄弟勾肩搭背去了罢?”
谌霁“哼”一声,“不日,你就要离开侯府,我能为你做什么?”
谌墨懒懒乜着小弟冰雕玉砌的俊颜,唉,自家产品,越看越顺眼呢。
“你别那样看我!”谌霁脸色忽布可疑颜色,“……你不知道,你像什么么?你这样看人,该给自己惹多少麻烦?你还敢那样的笑,那样的笑,会让人以为,从哪里钻出的妖……你不小了,又爱在外面闯荡,你在京师我还能护你,你要是在外面遇了什么歹人,你会怎样?你这样的脸,也不知道收敛的么?”
噫噫噫……谌墨这才发现,小弟脸上那可疑的颜色,是红色?!“冰娃娃小弟……”
“他说得没有错,你这样,我也不放心你替我,所以,还是我去……”谌恕话未完,已被人打断。
“冰娃娃小弟,请问你方才,是在害羞么?”谌墨瞪一对大眼,全脸贴上了自家小弟的脸面。
“你离我远些!”谌霁跳开,脸上颜色更浓。
“哈哈哈……”谌墨在长椅上翻滚捧腹,“‘沉寂’的小弟,也会脸红呢,哈哈……”
与她生了同一张脸容的姐弟二人深有无颜愧对列祖列宗之感。“你、你这样子,我们如何放心你进王府?”
“哈哈……是你说的,我是妖精呶,成了精的妖,总有几分功力。难不成你想看着与姐姐一样该划到不食人烟火仙子之类的恕儿进到那个魔窟?”
谌霁抿紧唇,“与人成亲不是你玩过的那些游戏,你该……”
“嘻,小弟,说到此,你就要请教姐姐了,姐姐我曾在江南名妓的闺房内,亲自观摩过‘妖精打架’哦……”
“……你住嘴!”谌霁面涌浓红色潮,而谌恕更是羞煞窘煞。“我何尝说这个来着?”
“那你要说什么?”谌墨大眼无辜飞眨。
唉,前生是做了什么孽与她做了姐弟?“三皇子虽不是个霸道皇子,但与他一母的五皇子极是尊敬他。而五皇子其人,你想必听说过。拜你所赐,在京都两恶中,我是侯府的恶霸,他是天家的恶魔,我被栽赃得冤枉,他却当之无愧,虽封了广仁王,所行所为都是不仁之事。”
广仁王?谌墨失笑。小意意怎么说来着?“诰封一个与‘野兽’同等级别的东西为‘仁’字,实在是污辱了这字存在的意义呐,仓颉老人家若是在天有知,不知要怎样痛心疾首呢。”
“你莫笑,我不是吓你,五皇子城府极深,欲置人于死地时绝不给人以喘息之机,纵算是当今的皇上,对他也礼让三分。你若执意入孝亲王府,这个人,你必须提防。”
谌墨对着小弟冰眸深处的柔光,嘻笑道:“怎么,很担心我么?我不是向来不讨你欢喜,真若出了事情,不是正好……”
“住嘴!”谌霁额头青筋暴起,眸内的寒光能使六月飞雪,“你听着,茹姐姐是我谌家的人,恕也是我谌家的人,你也逃脱不了!我不能允许谌家人死因不明,也不会任人把谌家人戏耍玩弄。这一去,以你的聪明想要自保不是难事,查得出来了便查,查不出就乖乖做你的王妃夫人,为姐姐报仇的事,有我。”
此番话,使谌恕泪盈于睫,谌墨更是哭得厉害:“……呜呜呜,冰娃娃小弟,为姊真是感动,这是你的山盟海誓呢,为了报答小弟的深情,今晚我到天水一阁为你找一位绝世艳姬,做你开苞的成人礼好不好?”
“谌墨——!!!!”
……
镜中影,双鱼座。籍贯山东,现居北京。喜欢无中生有,喜欢胡思乱想。读书时学的是中文专业,顺理成章地走上了码字一途。至于“镜中影”的来由,嘿,如果实话实说,只是因为构思一个本来想石破天惊的笔名时,正在照镜子,“镜中影”由此而来,会不会不够梦幻?唉,现实总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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