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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导贪财好色的国君
齐国境内泰山脚下有一座古代殿堂,叫做“明堂”,原来是周天子巡狩时接见诸侯的地方。到了战国中期,周室衰微,周天子早已不巡狩了,这座“明堂”也就成了古迹,应当算做齐国的一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可是有人向齐王建议:横竖周天子也不会再出来巡狩了,留着这破烂“明堂”作啥?不如拆了改建一所豪华大宾馆,或者重新装修一下开个夜总会,一定可以赚大钱。齐宣王听了这个建议十分欢喜,正中下怀。心想盖宾馆建夜总会,既可以赚钱又可以吃喝玩乐,何乐而不为?可是他又不想担当破坏文物古迹的罪名,加上著名儒学大师孟子当时就在齐国,他要是反对这件事,一定会不留情面,公开批评,那样的话影响就不好了。不如先去探探孟子的口气。
于是齐宣王就去问孟子:“别人个个都劝我把那‘明堂’毁了,我一直犹豫不决。您说这‘明堂’究竟是拆了好,还是不拆好?”
孟子说:“这‘明堂’,乃是王者之堂。大王如果还想实行三者之政,就*好不要拆毁‘明堂’。”
齐宣王听了很不高兴:果然这老家伙不同意,又是什么三者之政,烦死了!于是很不耐烦地问:“你那什么三者之政,到底是咋回事?说来听听吧。”
孟子说:“从前周文王治理歧周,对种田的人只收九分之一的税;在官府做事的人退休时,其后代可以接班顶替;在关口和市场上只检查有没有违禁物品,但却从来不收税;河里湖里也不禁止人们去捕鱼捉蟹;犯了罪的人也不牵连他们的妻子儿女。失去了妻子的老头儿叫做‘鳏’,失去了丈夫的老太大叫做‘寡’,失去了子女的老人叫做‘独’,失去了父母的小孩叫做‘孤’。鳏、寡、孤、独这四种人,是*可怜*穷困的,孤苦零了无依无靠,所以特别需要照顾。周文王实行仁政,就先从这四类人做起。《诗经》上也说:‘富人贵人奔小康,鳏寡孤独泪汪汪。’要实行王者之政,就不能只顾少数人致富享乐,还要不断建立和完善社会保障系统,照顾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无依无靠的人们。”
齐宣王应付道:“善哉,善哉!先生说得真不错。”
孟子说:“既然大王认为我说得不错,为什么不实行呢?”
齐宣王心想:真不知趣!夸他两句就当真了,还真以为我会实行他那一套?于是故意说;“不行啊,我这个人有毛病啊,我天生贪财,没办法。”
“贪财没有关系啊”,孟子回答说:“从前后稷的曾孙、周代的创业者公刘,就是个很贪财的人。《诗经·大雅》中的《公刘》篇,就是写公刘的。诗中说:‘粮食堆满仓,身上带干粮,腰包鼓囊囊,脸上放红光。手上弓箭扬,长矛光又亮。队伍浩荡荡,出师向前方。’正因为公刘平时贪财,所以物资积累丰富,到了需要用的时候,留守的人有足够的粮食,外出的人囊中充实,这样才可以出去办大事。大王有贪财的毛病,如果能像公刘那样,把积聚起来的财货与民众共享,对大王实行王者之政,又有什么影响呢?”
齐宣王打了个哈欠又说:“不行,不行,我还有个毛病,我好色,喜欢女人。”
“好色也没有关系啊”,孟子回答说:“从前周文王的祖父古公亶父就很好色,对他的妃子喜欢得要命。《诗经·大雅·绵》中说:‘古公亶父真潇洒,带着美人骑骏马。清晨沿着水边跑,一直来到歧山下。找个地方盖新居,陪伴美人安下家。’那时在古公亶父的领导下,姑娘们都能找到如意郎君,小伙子们没有一个会打光棍。大王好色,只要能像古公亶父那样,将心比心,让天下的男男女女都称心如意,那又有什么不好?对于实行王者之政又有什么不利呢?”(2.5)
孟子思想作为“孔孟之道”的重要部分,表面上虽然受到历代封建统治者的推崇,但很少有哪个统治者真的照孟子的话去做。孔孟之道只被当作一面漂亮的招牌,骗骗老百姓而已。
也有些统治者,连表面上做样子也不肯,朱元璋读到孟子有关“民贵”、“君轻”等论述君民关系的言论,便恨得要死,于是将孟子的配像,从孔庙里扫地出门,又下令对《孟子》删去八十五条。
做招牌、砸招牌,那都是统治者耍的把戏。我们还是与著名学者徐克谦一起,去看看孟子究竟说了些什么吧……
徐克谦,江苏江都人,1956年4月生。1974年毕业于六合一中,随即下乡到六合县平山林场劳动。1977年底考入南京师范学院(今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1982年1月获文学学士学位,1985年1月获中国古代文学硕士学位。1994年——1996年在美国科罗拉多大学东亚系做访问学者。1997年9月考入复旦大学哲学系中国哲学专业,2000年获哲学博士学位。曾任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副主任,现为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兼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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