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書分為两大部分:**部分為陳佳榮、謝方兩同志所编撰,以收集中國史籍上记載的南海古地名为主,加以考釋;第二部分為陸峻嶺同志編撰,以外國專著中出現的南海古地名為主,轉為漢譯,加以考釋。如此兼收並蓄,相得益彰。
弁言
陈佳荣、谢方两同志在编写《古代南海地名汇释》过程中,曾将一部分初稿让我阅读。读后,我深深感到他们是在努力完成一项前人没有如此认真做过而又是当前研究东南亚史所急需的基本工作。今当全稿付梓,两位同志不嫌谫陋,嘱写序言。我虽涉猎东南亚史有年,自问水平甚低,岂敢云序,然恐违盛意,只能略谈感想,以求教于编者和专家们。
對於我國周边國家歷史地名的研究,前人做過大量工作,而且獲得很大成就。在這方面,外國學者走在我們前面。本世紀以來,我國學者也注意到这个問題,急起直追,如馮承钧、張星烺、向達等前辈對此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但是這項工作遠遠沒有完成,存有疑問或待進一步考證的地名非常多。舉一個例子來說:“扶桑”这个名詞,既是植物名稱,又是地名。作為地名,舊指日本或东北亞的一個地方,似在兩百年前法國汉學家德吉涅提出美洲之說;引起了学術界的爭论。經過一段時間的討论,似乎德吉涅的論點已不成立。但從本世紀六十年代起,這個老問題又被提了出來,而且迄今仍在太平洋两岸引起了很大反響,報刊雜誌上發表了不少爭論文章。孰是孰非,仍無定论。就南海地名來說,這種例子也不少,比如“崑崙”,就有多種說法,既是山名、地名,又是古國名,也有作為古代王號、官名的,或指黑膚人種,錯綜複杂,不加詳察,就會張冠李戴。再比如說,《汉書·地理志》記載的一條海外交通路線,是研究中外关係史和東南亞史的重要資料。其中有幾個地名,幾十年來历经中外學者考證,迄今尚無定论,而且所考证的今地,有的差距竟不可以以道里计。如“黄支”的今地,一般考证为印度東岸馬德拉斯西南的康契普腊姆,但也有人考证在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腊島西北部的亞齊附近。甚至还有人把它考证在非洲東岸的,此说早經否定,但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又有人重新提出,而且似乎也有種種論據。这證明一名之立,談何容易。
既然古地名的考證如此不易,人們是否就梘為畏途而裹足不前呢?絕對不是。幾十年來,中外學者在這方面的研究有很大的發展,所出成果也越來越多。本世紀二十年代,馮承釣先生編著《中國南洋交通史》時,對於元代汪大淵所著《島夷誌略》中著錄的一真地名,認為“错訛難讀”,對於沈曾植、藤田豐八、柔克義等的註釋,則認為“不無疏舛”,因而他所肯定的南海地名中有今地可考的,不過該書著綠地名中的一小部分。但在六十年代,《島夷誌略》所載全部地名均經考釋,當然不能說凡所考證已是定論,还有待於進一步研究,但比藤田、柔克義等的考證,應該說是前進了一大步。此外,國内學者岑仲勉、陳序經、夏鼐、章巽、朱傑勤、韓振華等教授,海外華人学者許雲樵、陳育崧等先生,在这方面均有卓越的貢獻。中青年學者對這門學科的鑽研精神,也值得欽佩。我衷心希望他们能取得更大成就,使得西域、南海乃至全世界歷史地名的考證,能夠逐步臻於完善,為研究亞洲古代史和山界古代史提供可靠的基礎。
對于我國史書著錄的古地名,除了考釋工作外,遣有個極重要的整理汇总問題。馮承钧先生在這方面開了个頭,他所編《西域地名》一書,早在三十年代就已出版,五十年代又经陸峻嶺同志整理增補,於一九七九年出版增訂本,對我们研究古代中外关系史很有用處。近年來,在有關部門大力倡導下,世界歷史地名的整理工作為各方所重視,本書的编寫就是具體表現之一。全書分為两大部分:**部分為陳佳榮、謝方兩同志所编撰,以收集中國史籍上记載的南海古地名为主,加以考釋;第二部分為陸峻嶺同志編撰,以外國專著中出現的南海古地名為主,轉為漢譯,加以考釋。如此兼收並蓄,相得益彰。所以本書的出版,不僅為國内研究中外关係史和東南亞史的學者提供很大的方便,估計在國際上也將產生一定的影響。
就本書的整理和編寫方法而言,確有許多值得我们學習借鉴之處。这里,我只能略談我所知道的陳、謝兩同志的工作情况。首先,他們花了好几年時間,博覽群書,收集大量資料,編製詳鈿卡片,查閱的中國古籍達数百種,其中有不少是卷敝浩繁的巨著。他們參考的中外圖書杂志更多,凡所引证,均有出處。在编写過程中,對於體例的擬訂和各方面提供的意見,都經仔細研究,慎重考虑,以便於使用者查检。关於今地的註釋,他们客觀介紹當前存在的說法。對於有些尚無定論的考证,則並存諸說,以供研究工作者進一步探討。在目前情況下,看來也只有採用這樣的方法,比較合理,也比較有用,因為至少可以為讀者提供一些線索,不至於把早已有過的論點作為新見解,而在幾種論點之中,又可憑自己研究所得加以分析,作出自己的結論。如前述“崑崙”一名,書中詳盡列出各說,其實也是一篇关於南海崑崙的詳細資料。
本書優點甚多,當然还不能說是一部十全十美的工具書。比如說,它是地名的綜錄,还不是有較为詳細釋文的詞典,即使在地名的收集和考证方面,也還須不断修訂補充,提高内容質量,使之更臻完善。同時,我遇希望多出版一些类似的工具書,為研究我國周邊國家古代史提供更多資料,從而進一步提高我們的學術水平。我想編者也會同意我的意見的。
姚楠
1984年2月于上海
1986年5月,在北京中华书局编辑部的大力支持下,《古代南海地名汇释》终于出版了。这本书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由陈佳荣、谢方编撰。他们两人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检阅数百种中国古籍(上起汉代,下迄清初),将有关南海地名尽量辑录出来,注明出处,并在综合各家说法的基础上,作出简明的考释;第二部分是外文古籍中出现的南海古地名,转为汉译,加以考释,由陆峻岭编撰。这项整理与汇总的工作,不仅为研究中外关系史和亚洲古代史的学者们,提供了很大的方便,“估计在国际上也将产生一定的影响”(引姚楠教授《弁言》中语),其贡献是不容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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