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号:字伯起
生卒:?—公元124年
籍贯:弘农华阴(今渭南华阴)
简评:关西孔子杨伯起,弘农杨氏
杨震(公元?一124),字伯起,东汉弘农华阴人。他出身名门,八世祖杨喜,在西汉高祖时因诛杀项羽有功,被封为“赤泉侯”。高祖杨敞,汉昭帝时为垂相,因功被封安平侯。父亲杨宝,因刻苦攻读欧阳生所传授讲解的《今文尚书》,而成为当时名儒。历任荆州刺史、涿郡太守、司徒、太尉等职。安帝乳母王圣及中常侍樊丰贪侈骄横,他多次上书切谏,被樊丰所诬罢官,愤而自杀。其子孙世代任公卿,“弘农杨氏”成为东汉著名的世家大族。
杨震从少年起就特别聪明好学,拜桓郁为师,深钻细研《欧阳尚书》。通晓经传,博览群书,对各种学问无不深钻细研。当时家住华山脚下的牛心峪口,利用其父授徒的学馆收徒传业。坚持有教无类,不分贫富,因此,四方求学者络绎不绝,学生多达2000余人。学馆如市,书声朗朗,规模很大。当时牛心峪槐树很多,故当时人称牛心峪为“杨震槐市”。所以,当时人们就称杨震为“关西孔子杨伯起(后人亦称其为‘关西夫子’)”。后因杨震“暮夜却金”的事,古今中外,影响很大,后人因此称杨震为“四知先生”。
杨震博览经书,人称“关西孔子杨伯起”。典出《后汉书•杨震传》:
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常客居于湖,不答州郡礼命数十年,众人谓之晚暮,而震志愈笃。
后人亦称杨震为“四知先生”。
明万历《莱州府志》载,“府署大门内,西为杨公(杨震)祠,大堂后为四知堂”。
杨震在荆州刺史任中,曾荐举才华出众的秀才王密为昌邑县令。数年后,杨震调任东莱郡太守,路经昌邑县时,王密迎之郊外。夜里,王密前往馆异拜见杨震,见室内无外人,便从怀里取出黄金十斤相赠。杨震拒受,并语重心长地说:“我知君,君何不知我?”王密趋前低声说:“暮夜之中无人知晓。”杨震正色道:“天知、地知、我知、你知,怎能说无人知晓呢?”王密羞愧而去。后人为褒扬这种为官清正、不受贿赂的高风亮节,而建“四知堂”。
典出《后汉书•杨震传》:(杨震)四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者?”密愧而出。
杨震淡泊名利,教书20余年,从未接受过朝廷的征召,年50始仕州郡,接连升任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后又被调任涿郡太守,升任司徒、太尉。杨震为官公正廉洁,生活俭朴。他为官多年,却从未给自己置办过任何产业,也从不营建私邸,其子孙在他的影响下,也常常只吃些蔬菜粗粮,出门也是步行而不乘坐车马,生活十分简朴。有人劝他为自己的子孙考虑,置办一些产业,可杨震坚决不肯,说:“让后世的人们知道我的子孙是清白官吏的后代,这样的美誉要远远超过丰厚的产业。”足见其清廉。
杨震不但浩身自好,而且还力图肃清官场腐败的恶习。汉安帝永宁元年(公元120年),杨震升职担任司徒后,不畏强权,仗义执言,上书抨击贪官污吏们的无耻行径。
安帝的奶娘王圣因对安帝有养育之恩,便依仗安帝的恩典,为所欲为。王圣的女儿伯荣利用着自己能够出入皇宫的特权,从事串通贿赂的勾当,影响极坏。杨震直言不讳地向安帝提出要将其奶娘王圣赶出宫外,切断伯荣和宫廷的联系,并主张治理国家应当任用贤能的人才,铲除奸恶的小人。安帝将杨震的奏章交给王圣等人传看,使得王圣那一帮人大为恼怒,对他心怀怨恨。
朝阳侯刘护的堂兄与伯荣通奸,后娶她为妻。靠着这种裙带关系,他的官位升到了侍中,并继承刘护的爵位。杨震上书说:“臣看到陛下颁布的诏书,命令已故朝阳侯刘护的远房堂兄继承刘护的爵位。按照常规来说:父亲去世后,爵位由儿子继承;兄长去世后,爵位由弟弟继承,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篡位。现在刘护的亲弟弟刘威还在人世,刘护的爵位本应由刘威继承,可他的堂兄毫无功德却凭借自己娶了皇上奶娘的女儿而官运亨通,又是升官又是封爵。大家都在议论纷纷。陛下应该以史为鉴,遵从帝王的制度啊!”安帝听后很不高兴,没有同意他的要求。
汉安帝延光二年(公元123年),安帝任命杨震为太尉。大鸿胪耿宝受中常侍李闰之托,亲自去见杨震,向他推荐李闰的哥哥,说:“我今天来是传达李常侍的意思。如今,李常侍在受皇上宠信,他想让他的哥哥当官,还请太尉……”话还没说完,杨震就说:“不必多言,皇上想要征召官员,会让尚书发出征召的敕令,我没有这个权力。”耿宝吃了个闭门羹,十分恼恨地离去了。执金吾阎显向杨震推荐自己亲近的人时也被杨震拒绝了。司空刘授听说后,便立即征召被杨震拒绝的这两个人作为自己的下属官吏。从那以后,这些人更加怨恨杨震。当时安帝下诏派遣使者为王圣大修宅第,而中常侍樊丰及侍中周广、谢恽等人趁机勾结,祸乱朝廷。杨震深感忧虑,多次向安帝上书予以抨击,但安帝不肯听取他的意见。樊丰、周广、谢恽等人见杨震接连进谏却没有被采纳,因而更加无所顾忌,甚至私自伪造诏书,从大司农那里征调了不计其数的钱粮、木材,为自己修建豪宅。杨震再次上书劝谏安帝将这些骄傲奢侈之臣治罪,但依然没有被采纳。
恰好在这个时候,河间男子赵腾上书分析批评朝廷得失,安帝发怒,将赵腾逮捕,被扣上欺君之罪。杨震上书营救赵腾,安帝不听。赵腾终于被处死,尸体在京城街市上示众。等到安帝外出巡视,樊丰等人因皇上在外而竞相大修宅第。太尉部掾高舒把大匠令史叫过来,经过询问核查,得到了樊丰等人伪造发下的诏书。杨震将樊丰等人的全部罪行详细地写在奏书上,准备等安帝回京后呈上,樊丰等人大为惶恐。为了保全自己,樊丰等人等安帝一回京城洛阳,便一同诋毁杨震,说他是邓氏家族的旧人(杨震最初是由外戚大将军邓骘征召为官的),而且跟赵腾是一伙儿的,对朝廷有怨恨之心。安帝听后非常气愤,二话不说立即派人收回杨震的太尉印信。樊丰等人仍不死心,又指使大鸿胪耿宝上奏说:“杨震竟然不服罪而心怀怨恨。”安帝又下令将杨震遣送回原郡。临行前,杨震满怀慷慨地对他的儿子、学生们说:“死,本来就是正直臣子的平常遭遇。我蒙受皇恩身居高位却既不能惩罚狡诈的奸臣,又不能禁止淫妇作乱,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世上!我死以后,你们千万不要祭祀我,也不要将我归葬祖坟!你们只要拿口劣等棺材,用单被包裹,仅够盖住身体就可以了。”于是服毒自杀。
杨震墓及家族成员的墓葬群在华阴县公庄(今改属潼关县辖区)村北。据《雍胜略》载:“关西夫子墓即汉杨震墓也。在华阴县东公庄村官道北。”据《华阴县志》记载:杨震墓西第一冢为震长子、汉富波侯杨牧墓;第二冢为震次子汉黄门侍郎杨里墓;第三冢为震四子汉司徒杨让墓;第四冢为震五子汉黄门侍郎杨奉墓;第五冢为震孙汉沛相杨统墓;第六冢为震六世孙晋陵亭侯杨济墓;第七冢为晋驸马都尉杨番墓;其次,墓侧还有震五世孙金城侯杨亮及震父汉靖节先生杨宝墓,杨宝初与弟杨并同葬于冯翊(今大荔一带)西望塬,后改葬在杨震墓东北隅,相去一百三十六步。汉侍中杨奇墓在杨震墓西南。
附:《后汉书•杨震列传第四十四》
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八世祖喜,高祖时有功,封赤泉侯。高祖敞,昭帝时为丞相,封安平侯。父宝,习《欧阳尚书》。哀、平之世,隐居教授。居摄二年,与两龚、蒋诩俱徵,遂遁逃,不知所处。光武高其节。建武中,公车特徵,老病不到,卒于家。
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常客居于湖,不答州郡礼命数十年,众人谓之晚暮,而震志愈笃。后有冠雀衔三鳣鱼,飞集讲堂前,都讲取鱼进曰“蛇鳣者,卿大夫服之象也。数三者,法三台也。先生自此升矣”年五十,乃始仕州郡。
大将军邓骘闻其贤而辟之,举茂才,四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出。后转涿郡太守。性公廉,不受私谒。子孙常蔬食步行,故旧长者或欲令为开产业,震不肯,曰“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元初四年,徵入为太仆,迁太常。先是博士选举多不以实,震举荐明经名士陈留杨伦等,显传学业,诸儒称之。
永宁元年,代刘恺为司徒。明年,邓太后崩,内宠始横。安帝乳母王圣,因保养之勤,缘恩放恣。圣子女伯荣出入宫掖,传通奸赂。震上疏曰:
臣闻政以得贤为本,理以去秽为务。是以唐虞俊乂在官,四凶流放,天下咸服,以致雍熙。方今九德未事,嬖倖充庭。阿母王圣出自贱微,得遭千载,奉养圣躬,虽有推燥居湿之勤,前后赏惠,过报劳苦,而无厌之心,不知纪极,外交属讬,扰乱天下,损辱清朝,尘点日月。《书》试牝鸡牡鸣,《诗》刺哲妇丧国。昔郑严分从母氏之欲,恣骄弟之情,几至危国,然后加讨,《春秋》贬之,以为失教。夫女子小人,近之喜,远之怨,实为难养。《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不得与于政事也。宜速出阿母,令居外舍,断绝伯荣,莫使往来,令恩德两隆,上下俱美。惟陛下绝婉娈之私,割不忍之心,留神万机,诫慎拜爵,减省献御,损节徵发。令野无《鹤鸣》之叹,朝无《小明》之悔,《大东》不兴于今,劳止不怨于下。拟踪往古,比德哲王,岂不休哉。
奏御,帝以示阿母等,内倖皆怀忿恚。而伯荣骄淫尤甚,与故朝阳侯刘护从兄瑰交通,瑰遂以为妻,得袭护爵,位至侍中。震深疾之,复诣阙上疏曰:
臣闻高祖与群臣约,非功臣不得封,故经制父死子继,兄亡弟及,以防篡也。伏见诏书封故朝阳侯刘护再从兄瑰袭护爵为侯。护同产弟威,今犹见在。臣闻天子专封封有功,诸侯专爵爵有德。今瑰无他功行,但以配阿母女,一时之间,既位侍中,又至封侯,不稽旧制,不合经义,行人諠譁,百姓不安。陛下宜览镜既往,顺帝之则。
书奏不省。
延光二年,代刘恺为太尉。帝舅大鸿胪耿宝荐中常侍李闰兄于震,震不从。宝乃自往候震曰“李常侍国家所重,欲令公辟其兄,宝唯传上意耳”震曰“如朝廷欲令三府辟召,故宜有尚书敕”遂拒不许,宝大恨而去。皇后兄执金吾阎显亦荐所亲厚于震,震又不从。司空刘授闻之,即辟此二人,旬日中皆见拔擢。由是震益见怨。
时诏遣使者大为阿母修第,中常侍樊丰及侍中周广、谢恽等更相扇动,倾摇朝廷。震复上疏曰:
臣闻古者九年耕必有三年之储,故尧遭洪水,人无菜色。臣伏念方今灾害发起,弥弥滋甚,百姓空虚,不能自赡。重以螟蝗,羌虏钞掠,三边震扰,战斗之役至今未息,兵甲军粮不能复给。大司农帑藏匮乏,殆非社稷安宁之时。伏见诏书为阿母兴起津城门内第舍,合两为一,连里竟街,雕修缮饰,穷极巧伎。今盛夏土王,而攻山采石,其大匠左校别部将作合数十处,转相迫促,为费巨亿。周广、谢恽兄弟,与国无肺腑枝叶之属,依倚近倖奸佞之人,与樊丰、王永等分威共权,属讬州郡,倾动大臣。宰司辟召,承望旨意,招来海内贪汙之人,受其货赂,至有臧锢弃世之徒复得显用。白黑溷淆,清浊同源,天下讙譁,咸曰财货上流,为朝结讥。臣闻师言“上之所取,财尽则怨,力尽则叛”怨叛之人,不可复使,故曰“百姓不足,君谁与足”惟陛下度之。
丰、恽等见震连切谏不从,无所顾忌,遂诈作诏书,调发司农钱谷、大匠见徒材木,各起家舍、园池、庐观,役费无数。震因地震,复上疏曰:
臣蒙恩备台辅,不能奉宣政化,调和阴阳,去年十一月四日,京师地动。臣闻师言“地者阴精,当安静承阳”而今动摇者,阴道盛也。其日戊辰,三者皆土,位在中宫,此中臣近官盛于持权用事之象也。臣伏惟陛下以边境未宁,躬自菲薄,宫殿垣屋倾倚,枝柱而已,无所兴造,欲令远近咸知政化之清流,商邑之翼翼也。而亲近倖臣,未崇断金,骄溢趶法,多请徒士,盛修第舍,卖弄威福。道路讙譁,众所闻见。地动之变,近在城郭,殆为此发。又冬无宿雪,春节未雨,百僚燋心,而缮修不止,诚致旱之徵也。《书》曰“僭恒旸若,臣无作威作福玉食”唯陛下奋乾刚之德,弃骄奢之臣,以掩訞言之口,奉承皇天之戒,无令威福久移于下。
震前后所上,转有切至,帝既不平之,而樊丰等皆侧目愤怨,俱以其名儒,未敢加害。寻有河间男子赵腾诣阙上书,指陈得失。帝发怒,遂收考诏狱。结以罔上不道。震复上疏救之曰“臣闻尧、舜之世,谏鼓谤木,立之于朝。殷、周哲王,小人怨詈,则还自敬德。所以达聪明,开不讳,博采负薪,尽极下情也。今赵腾所坐激讦谤语为罪,与手刃犯法有差。乞为亏除,全腾之命,以诱刍荛舆人之言”帝不省,腾竟伏尸都市。
会三年春,东巡岱宗,樊丰等因乘舆在外,竞修第宅,震部掾高舒召大匠令史考校之,得丰等所诈下诏书,具奏,须行还上之。丰等闻,惶怖,会太史言星变逆行,遂共谮震云“自赵腾死后,深用怨怼。且邓氏故吏,有恚恨之心”及车驾行还,便时太学,夜遣使者策收震太尉印绶,于是柴门绝宾客。丰等复恶之,乃请大将军耿宝奏震大臣不服罪,怀恚望,有诏遣归本郡。震行至城西夕阳亭,乃慷慨谓其诸子门人曰“死者士之常分。吾蒙恩居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能诛,恶嬖女倾乱而不能禁,何面目复见日月。身死之日,以杂木为棺,布单被裁足盖形,勿归冢次,勿设祭祠”因饮酖而卒,时年七十馀。弘农太守移良承樊丰等旨,遣吏于陕县留停震丧,露棺道侧,讁震诸子代邮行书,道路皆为陨涕。
岁馀,顺帝即位,樊丰、周广等诛死,震门生虞放、陈翼诣阙追讼震事。朝廷咸称其忠,乃下诏除二子为郎,赠钱百万,以礼改葬于华阴潼亭,远近毕至。先葬十馀日,有大鸟高丈馀,集震丧前,俯仰悲鸣,泪下霑地,葬毕,乃飞去。郡以状上。时连有灾异,帝感震之枉,乃下诏策曰“故太尉震,正直是与,俾匡时政,而青蝇点素,同兹在藩。上天降威,灾眚屡作,尔卜尔筮,惟震之故。朕之不德,用彰厥咎,山崩栋折,我其危哉。今使太守丞以中牢具祠,魂而有灵,傥其歆享”于是时人立石鸟象于其墓所。
震之被谮也,高舒亦得罪,以减死论。及震事显,舒拜侍御史,至荆州刺史。震五子。长子牧,富波相。
牧孙奇,灵帝时为侍中,帝尝从容问奇曰“朕何如桓帝”对曰“陛下之于桓帝,亦犹虞舜比德唐尧”帝不悦曰“卿强项,真杨震子孙,死后必复致大鸟矣”出为汝南太守。帝崩后,复入为侍中卫尉,从献帝西迁,有功勤。及李傕胁帝归其营,奇与黄门侍郎钟繇诱傕部曲将宋晔、杨昂令反傕,傕由此孤弱,帝乃得东。后徙都许,追封奇子亮为阳成亭侯。
震少子奉,奉子敷,笃志博闻,议者以为能世其家。敷早卒,子众,亦传先业,以谒者仆射从献帝入关,累迁御史中丞。及帝东迁,夜走度河,众率诸官属步从至太阳,拜侍中。建安二年,追前功封蓩亭侯。
震中子秉。
秉字叔节,少傅父业,兼明《京氏易》,博通书传,常隐居教授。年四十馀,乃应司空辟,拜侍御史,频出为豫、荆、徐、兖四州刺史,迁任城相。自为刺史、二千石,计日受奉,馀禄不入私门。故吏赍钱百万遗之,闭门不受。以廉洁称。
桓帝即位,以明《尚书》徵入劝讲,拜太中大夫、左中郎将,迁侍中、尚书。帝时微行,私过幸河南尹梁胤府舍。是日,大风拔树,昼昏,秉因上疏谏曰:
臣闻瑞由德至,灾应事生。传曰“祸福无门,唯人所召”天不言语,以灾异谴告,是以孔子迅雷风烈必有变动。《诗》云“敬天之渝,不敢驰驱”王者至尊,出入有常,警跸而行,静室而止,自非郊庙之事,则銮旗不驾。故《诗》称“自郊徂宫”,《易》曰“王假有庙,致孝享也”。诸侯如臣之家,《春秋》尚列其诫,况以先王法服而私出槃游。降乱尊卑,等威无序,侍卫守空宫,绂玺委女妾,设有非常之变,任章之谋,上负先帝,下悔靡及。臣奕世受恩,得备纳言,又以薄学,充在讲劝,特蒙哀识,见照日月,恩重命轻,义使士死,敢惮摧折,略陈其愚。
帝不纳。秉以病乞退,出为右扶风。太尉黄琼惜其去朝廷,上秉劝讲帷幄,不宜外迁,留拜光禄大夫。是时,大将军梁冀用权,秉称病。六年,冀诛后,乃拜太仆,迁太常。
延熹三年,白马令李云以谏受罪,秉争之不能得,坐免官,归田里。其年冬,复徵拜河南尹。先是中常侍单超弟匡为济阴太守,以臧罪为刺史第五种所劾,窘急,乃赂客任方刺兖州从事卫羽。事己见《种传》。及捕得方,囚系洛阳,匡虑秉当穷竟其事,密令方等得突狱亡走。尚书召秉诘责,秉对曰“《春秋》不诛黎比而鲁多盗,方等无状,衅由单匡。刺执法之吏,害奉公之臣,复令得逃窜,宽纵罪身,元恶大憝,终为国害。乞槛车徵匡考覈其事,则奸慝踪绪,必可立得”而秉竟坐输作左校,以久旱赦出。
会日食,太山太守皇甫规等讼秉忠正,不宜久抑不用。有诏公车徵秉及处士韦著,二人各称疾不至。有司并劾秉、著大不敬,请下所属正其罪。尚书令周景与尚书边韶议奏“秉儒学侍讲,常在谦虚。著隐居行义,以退让为节。俱徵不至,诚违侧席之望,然逶迤退食,足抑苟进之风。夫明王之世,必有不召之臣,圣朝弘养,宜用优游之礼。可告在所属,喻以朝廷恩意。如遂不至,详议其罚”于是重徵,乃到,拜太常。
五年冬,代刘矩为太尉。是时,宦官方炽,任人及子弟为官,布满天下,竞为贪淫,朝野嗟怨。秉与司空周景上言“内外吏职,多非其人,自顷所徵,皆特拜不试,致盗窃纵恣,怨讼纷错。旧典,中臣子弟不得居位秉埶,而今枝叶宾客布列职署,或年少庸人,典据守宰,上下忿患,四方愁毒。可遵用旧章,退贪残,塞灾谤。请下司隶校尉、中二千石、城门五营校尉、北军中候,各实覈所部,应当斥罢,自以状言,三府廉察有遗漏,续上”帝从之。于是秉条奏牧守以下匈奴中郎将燕瑗、青州刺史羊亮、辽东太守孙諠等五十馀人,或死或免,天下莫不肃然。
时,郡国计吏多留拜为郎,秉上言三署见郎七百馀人,帑臧空虚,浮食者众,而不良守相,欲因国为池,浇濯衅秽。宜绝横拜,以塞觊觎之端。自此终桓帝世,计吏无复留拜者。
七年,南巡园陵,特诏秉从。南阳太守张彪与帝微时有旧恩,以车驾当至,因傍发调,多以入私。秉闻之,下书责让荆州刺史,以状副言公府。及行至南阳,左右并通奸利,诏书多所除拜。秉复上疏谏曰“臣闻先王建国,顺天制官。太微积星,名为郎位,入奉宿卫,出牧百姓。皋陶诚虞,在于官人。顷者道路拜除,恩加竖隶,爵以货成,化由此败,所以俗夫巷议,白驹远逝,穆穆清朝,远近莫观。宜割不忍之恩,以断求欲之路”于是诏除乃止。
时,中常侍侯览弟参为益州刺史,累有臧罪,暴虐一州。明年,秉劾奏参,槛车徵诣廷尉。参惶恐,道自杀。秉因奏览及中常侍具瑗曰:
臣案国旧典,宦竖之官,本在给使省闼,司昏守夜,而今猥受过宠,执政操权。其阿谀取容者,则因公褒举,以报私惠。有忤逆于心者,必求事中伤,肆其凶忿。居法王公,富拟国家,饮食极肴饍,仆妾盈纨素,虽季氏专鲁,穰侯擅秦,何以尚兹。案中常侍侯览弟参,贪残元恶,自取祸灭,览固知衅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为不宜复见亲近。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夺阎职之妻,而使二人参乘,卒有竹中之难,《春秋》书之,以为至戒。盖郑詹来而国乱,四佞放而众服。以此观之,容可近乎。览宜急屏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请免官送归本郡。
书奏,尚书召对秉掾属曰“公府外职,而奏劾近官,经典汉制有故事乎”秉使对曰“《春秋》赵鞅以晋阳之甲,逐君侧之恶。传曰:除君之恶,唯力是视。邓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诘责,文帝从而请之。汉世故事,三公之职无所不统”尚书不能诘。帝不得已,竟免览官,而削瑗国。每朝廷有得失,辄尽忠规谏,多见纳用。
秉性不饮酒,又早丧夫人,遂不复娶,所在以淳白称。尝从容言曰“我有三不惑:酒、色、财也”八年薨,时年七十四,赐茔陪陵。子赐。
赐字伯献。少傅家学,笃志博闻。常退居隐约,教授门徒,不答州郡礼命。后辟大将军梁冀府,非其好也。出除陈仓令,因病不行。公车徵不至,连辞三公之命。后以司空高第,再迁侍中、越骑校尉。
建宁初,灵帝当受学,诏太傅、三公选通《尚书》桓君章句宿有重名者,三公举赐,乃侍讲于华光殿中。迁少府、光禄勋。熹平元年,青蛇见御坐,帝以问赐,赐上封事曰:
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灾,休徵则五福应,咎徵则六极至。夫善不妄来,灾不空发。王者心有所惟,意有所想,虽未形颜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阴阳为其变度。以此而观,天之与人,岂不符哉。《尚书》曰“天齐乎人,假我一日”是其明徵也。夫皇极不建,则有蛇龙之孽。《诗》云“惟虺惟蛇,女子之祥”故《春秋》两蛇斗于郑门,昭公殆以女败。康王一朝晏起,《关雎》见几而作。夫女谒行则谗夫冒,谗夫昌则苞苴通,故殷汤以之自戒,终济亢旱之灾。惟陛下思乾刚之道,别内外之宜,崇帝乙之制,受元吉之祉,抑皇甫之权,割艳妻之爱,则蛇变可消,祯祥立应。殷戊、宋景,其事甚明。
二年,代唐珍为司空,以灾异免。复拜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五年,代袁隗为司徒。是时朝廷爵授,多不以次,而帝好微行,游幸外苑。赐复上疏曰:
臣闻天生蒸民,不能自理,故立君长使司牧之,是以唐、虞兢兢业业,周文日昃不暇,明慎庶官,俊乂在职,三载考绩,以观厥成。而今所序用无他德,有形埶者,旬日累迁,守真之徒,历载不转,劳逸无别,善恶同流,《北山》之诗,所为训作。又闻数微行出幸苑囿,观鹰犬之埶,极槃游之荒,政事日堕,大化陵迟。陛下不顾二祖之勤止,追慕五宗之美踪,而欲以望太平,是由曲表而欲直景,郤行而求及前人也。宜绝慢慠之戏,念官人之重,割用板之恩,慎贯鱼之次,无令丑女有四殆之叹,遐迩有愤怨之声。臣受恩偏特,忝任师傅,不敢自同凡臣,括囊避咎,谨自手书密上。
后坐辟党人免。复拜光禄大夫。光和元年,有虹蜺昼降于嘉德殿前,帝恶之,引赐及议郎蔡邕等入金商门崇德署,使中常侍曹节、王甫问以祥异祸福所在。赐仰天而叹,谓节等曰“吾每读《张禹传》,未尝不愤恚叹息,不能竭忠尽情,极言其要,而反留意少子,乞还女壻。朱游欲得尚方斩马剑以理之,固其宜也。吾以微薄之学,充先师之末,累世见宠,无以报国。猥当大问,死而后已”乃书对曰:
臣闻之经传,或得神以昌,或得神以亡。国家休明,则鉴其德。邪辟昏乱,则视其祸。今殿前之气,应为虹蜺,皆妖邪所生,不正之象,诗人所谓蝃蝀者也。于《中孚经》曰“蜺之比,无德以色亲”方今内多嬖倖,外任小臣,上下并怨,諠譁盈路,是以灾异屡见,前后丁宁。今复投蜺,可谓孰矣。案《春秋谶》曰“天投蜺,天下怨,海内乱”加四百之期,亦复垂及。昔虹贯牛山,管仲谏桓公无近妃宫。《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今妾媵嬖人阉尹之徒,共专国朝,欺罔日月,又鸿都门下,招会群小,造作赋说,以虫篆小技见宠于时,如驩兜、共工更相荐说,旬月之间,并各拔擢,乐松处常伯,任芝居纳言。郄俭、梁鹄俱以便辟之性,佞辩之心,各受丰爵不次之宠,而令搢绅之徒委伏畎亩,口诵尧、舜之言,身蹈绝俗之行,弃捐沟壑,不见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处,从小人之邪意,顺无知之私欲,不念《板》、《荡》之作,虺蜴之诫。殆哉之危,莫过于今。幸赖皇天垂象谴告。《周书》曰“天子见怪则修德,诸侯见怪则修政,卿大夫见怪则修职,士庶人见怪则修身”唯陛下慎经典之诫,图变复之道,斥远佞巧之臣,速徵鹤鸣之士,内亲张仲,外任山甫,断绝尺一,抑止槃游,留思庶政,无敢怠遑。冀上天还威,众变可弭。老臣过受师傅之任,数蒙宠异之恩,岂敢爱惜垂没之年,而不尽其慺慺之心哉。
书奏,甚忤曹节等。蔡邕坐直对抵罪,徙朔方。赐以师傅之恩,故得免咎。
其冬,行辟雍礼,引赐为三老。复拜少府、光禄勋,代刘郃为司徒。帝欲造毕圭灵琨苑,赐复上疏谏曰:
窃闻使者并出,规度城南人田,欲以为苑。昔先王造囿,裁足以修三驱之礼,薪莱刍牧,皆悉往焉。先帝之制,左开鸿池,右作上林,不奢不约,以合礼中。今猥规郊城之地,以为苑囿,坏沃衍,废田园,驱居人,畜禽兽,殆非所谓若保赤子之义。今城外之苑已有五六,可以逞情意,顺四节也,宜惟夏禹卑宫,太宗露台之意,以尉下民之劳。
书奏,帝欲止,以问侍中任芝、中常侍乐松。松等曰“昔文王之囿百里,人以为小。齐宣五里,人以为大。今与百姓共之,无害于政也”帝悦,遂令筑苑。
四年,赐以病罢。居无何,拜太常,诏赐御府衣一袭,自所服冠帻绶,玉壶革带,金错钩佩。
五年冬,复拜太尉。中平元年,黄巾贼起,赐被召会议诣省阁,切谏忤旨,因以寇贼免。
先是,黄巾帅张角等执左道,称大贤,以诳燿百姓,天下繦负归之。赐时在司徒,召掾刘陶告曰“张角等遭赦不悔,而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更骚扰,速成其患。且欲切敕刺史、二千石,简别流人,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诛其渠帅,可不劳而定,何如”陶对曰“此孙子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庙胜之术也”赐遂上书言之。会去位,事留中。后帝徙南宫。阅录故事,得赐所上张角奏及前侍讲注籍,乃感悟,下诏封赐临晋侯,邑千五百户。初,赐与太尉刘宽、司空张济并入侍讲,自以不宜独受封赏,上书愿分户邑于宽、济。帝嘉叹,复封宽及济子,拜赐尚书令。数日出为廷尉,赐自以代非法家,言曰“三后成功,惟殷于民,皋陶不与焉,盖吝之也”遂固辞,以特进就第。
二年九月,复代张温为司空。其月薨。天子素服,三日不临朝,赠东园梓器禭服,赐钱三百万,布五百匹。策曰“故司空临晋侯赐,华岳所挺,九德纯备,三叶宰相,辅国以忠。朕昔初载,授道帷幄,遂阶成勋,以陟大猷。师范之功,昭于内外,庶官之务,劳亦勤止。七在卿校,殊位特进,五登衮职,弭难乂宁。虽受茅土,未答厥勋,哲人其萎,将谁谘度。朕甚惧焉。礼设殊等。物有服章。今使左中郎将郭仪持节追位特进,赠司空骠骑将军印绶”及葬,又使侍御史持节送丧,兰台令史十人发羽林骑轻车介士,前后部鼓吹,又敕骠骑将军官属司空法驾,送至旧茔。公卿已下会葬。谥文烈侯。及小祥,又会焉。子彪嗣。
彪字文先,少傅家学。初举孝廉,州举茂才,辟公府,皆不应。熹平中,以博习旧闻,公车徵拜议郎,迁侍中、京兆尹。光和中,黄门令王甫使门生于郡界辜榷官财物七千馀万,彪发其奸,言之司隶。司隶校尉杨球因此奏诛甫,天下莫不惬心。徵还为侍中、五官中郎将,迁颍川、南阳太守,复拜侍中,三迁永乐少府、太仆、卫尉。
中平六年,代董卓为司空,其冬,代黄琬为司徒。明年,关东兵起,董卓惧,欲迁都以违其难。乃大会公卿议曰“高祖都关中十有一世,光武宫洛阳,于今亦十世矣。案《石包谶》,宜徙都长安,以应天人之意”百官无敢言者。彪曰“移都改制,天下大事,故盘庚五迁,殷民胥怨。昔关中遭王莽变乱,宫室焚烧,民庶涂炭,百不一在。光武受命,更都洛邑。今天下无虞,百姓乐安,明公建立圣主,光隆汉祚,无故捐宗庙,弃园陵,恐百姓惊动,必有麋沸之乱。《石包室谶》,妖邪之书,岂可信用”卓曰“关中肥饶,故秦得并吞六国。且陇右材木自出,致之甚易。又杜陵南山下有武帝故瓦陶灶数千所,并功营之,可使一朝而办。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彪曰“天下动之至易,安之甚难,惟明公虑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国计邪”太尉黄琬曰“此国之大事,杨公之言得无可思”卓不答。司空荀爽见卓意壮,恐害彪等,因从容言曰“相国岂乐此邪。山东兵起,非一日可禁,故当迁以图之,此秦、汉之埶也”卓意小解。
爽私谓彪曰“诸君坚争不止,祸必有归,故吾不为也”议罢,卓使司隶校尉宣播以灾异奏免琬、彪等,诣阙谢,即拜光禄大夫。十馀日,迁大鸿胪。从入关,转少府、太常,以病免。复为京兆尹、光禄勋,再迁光禄大夫。三年秋,代淳于嘉为司空,以地震免。复拜太常。兴平元年,代朱俊为太尉,录尚书事。及李傕、郭汜之乱,彪尽节卫主,崎岖危难之间,几不免于害。语在《董卓传》。及车驾还洛阳,复守尚书令。
建安元年,从东都许。时天子新迁,大会公卿,兖州刺史曹操上殿,见彪色不悦,恐于此图之,未得宴设,讬疾如厕,因出还营。彪以疾罢。时,袁术僭乱,操讬彪与术婚姻,诬以欲图废置,奏收下狱,劾以大逆。将作大匠孔融闻之,不及朝服,往见操曰“杨公四世清德,海内所瞻。《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归罪杨公。《易》称积善馀庆,徒欺人耳”操曰“此国家之意”融曰“假使成王杀邵公,周公可得言不知邪。今天下缨緌搢绅所以瞻仰明公者,以公聪明仁智,辅相汉朝,举直厝枉,致之雍熙也。今横杀无辜,则海内观听,谁不解体。孔融鲁国男子,明日便当拂衣而去,不复朝矣”操不得已,遂理出彪。
四年,复拜太常,十年免。十一年,诸以恩泽为侯者皆夺封。彪见汉祚将终,遂称脚挛不复行,积十年。后子修为曹操所杀,操见彪问曰“公何瘦之甚”对曰“愧无日磾先见之明,犹怀老牛舐犊之爱”操为之改容。
修字德祖,好学,有俊才,为丞相曹操主簿,用事曹氏。及操自平汉中,欲因讨刘备而不得进,欲守之又难为功,护军不知进止何依。操于是出教,唯曰“鸡肋”而已。外曹莫能晓,修独曰“夫鸡肋,食之则无所得,弃之则如可惜,公归计决矣”乃令外白稍严,操于此回师。修之几决,多有此类。修又常出行,筹操有问外事,乃逆为答记,敕守舍儿“若有令出,依次通之”既而果然。如是者三,操怪其速,使廉之,知状,于此忌修。且以袁术之甥,虑为后患,遂因事杀之。
修所著赋、颂、碑、讃、诗、哀辞、表、记、书凡十五篇。
及魏文帝受禅,欲以彪为太尉,先遣吏示旨。彪辞曰“彪备汉三公,遭世倾乱,不能有所补益。耄年被病,岂可赞惟新之朝”遂固辞。乃授光禄大夫,赐几杖衣袍,因朝会引见,令彪著布单衣,鹿皮冠,杖而入,待以宾客之礼。年八十四,黄初六年卒于家。自震至彪,四世太尉,德业相继,与袁氏俱为东京名族云。
论曰:孔子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诚以负荷之寄,不可以虚冒,崇高之位,忧重责深也。延、光之间,震为上相,抗直方以临权枉,先公道而后身名,可谓怀王臣之节,识所任之体矣。遂累叶载德,继踵宰相。信哉,“积善之家,必有馀庆”。先世韦、平,方之蔑矣。
赞曰“杨氏载德,仍世柱国。震畏四知,秉去三惑。赐亦无讳,彪诚匪忒。修虽木子,渝我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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